行不多时,三人便到了栖霞宫外。云锦等了一等,待他们到了面前,便道:“二位便先进我栖霞宫如何?酒泉之事,不如我去办罢!”
☆、曙色不远
雪寂本就担心疏影,不愿他去见天妃,此时听云锦如此说,不由得心道:“天妃便是他母妃,由他去,自是再好不过的。”于是,他向疏影道:“便将玉露瓶交于云锦殿下罢!”
疏影闻言,立刻便从怀中取出了玉露瓶,上前一步,递于云锦手中。云锦忽然犹疑起来,只觉得自己成了乞怜之辈似的,这瓶子仿佛忽然成了一串铃,铃声不绝,反反复复只是回响着方才雪寂对疏影说的那句话:“便将玉露瓶交于云锦殿下罢!”
云锦的手僵住了,待疏影面上现出诧异的神色,他才忽然像是受了一击,他赶忙从她手中将瓶子接了过来,他刻意避着触到她的手,又勉力克制着不叫自己的手颤抖,他的手便仿佛木头做的一般,僵直着将那瓶握在掌中。他微微低了头,向疏影道:“我且先行一步,姑娘请带雪兄至先前所居之处暂歇。”话一说完,也不看疏影和雪寂,他转身便匆匆急行。
疏影心中虽有些异样之感,此时却也无暇顾及其他,她三两步小跑着到了雪寂跟前,笑道:“且去瞧瞧罢!”
雪寂望着云锦的背影,目中流露出几丝悲伤之色,他见疏影到了身前,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向她笑道:“走罢!”
两人一路过门入径,穿林越溪,不多时,便到了幽篁馆门外。“好一个清幽的所在!”雪寂一见那竹林屋舍,便赞叹道。
风轻送,叶缓动。两人携手入林,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二人先时已竭心尽力,这时候得以如此漫游,只觉得林间投下来的清淡的阳光,柔柔地贴着自己的心铺展开来,好似一层薄薄的柔衣一般,妥帖地合在了自己心上,却只留清爽之意,而无半分绵腻之感。那一层柔衣之上,层层叠叠的,却是一片片竹林,便如温润的水流之中,映照着青青之竹,叫人更觉眼清目明,心神舒爽。两人越是觉得惬意,周身行转之灵力便越像是在体内四散了,渐渐地,疏影只觉得眼皮重了起来,她倚靠在雪寂身侧,却见雪寂面上亦现出了疲累之色。
“咱们去屋内歇息罢?”疏影语带关切地道。
雪寂转过头,见疏影目中起了些迷离之色,且自己亦是颇感倦怠,便笑道:“好。”
疏影听雪寂言语间尽是爱怜之情,便朝着他温柔地一笑,携着他,入了幽篁馆。
“你便睡这间房罢。”疏影打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朝里指了一指道。
“怎么?”雪寂微微一愕,面上露出些取笑的神色道,“你不住这里?”
“你。。。。。。”疏影面上红了起来,刚欲摆出嗔怒的神色,忽然想到她与雪寂已然是夫妇,她不肯提羞怯一事,只道,“也不怕叫人家笑话!”
雪寂轻轻一摇头道:“好没道理,你我乃是夫妻,谁敢笑?”
疏影见他故意作出满面的倨傲之色,恰如恃宠而骄的孩童一般,当下又喜又羞,不觉噗嗤一笑,她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话来,便催着他道:“快进屋去!”
“你住哪里?”雪寂像是怕一觉醒来,疏影便不见了似的。
疏影见他目中竟是带着忧虑与急切之色,忍不住微笑,她指一指相邻的一间屋子,道:“便在你隔壁罢了。”
雪寂听疏影的语声中满是无可奈何之意,目中却尽是绵绵柔情,心中便如流过一条温柔的银溪,他眼见四周皆是无人,便朝疏影面上轻轻一啄,转身便进了门,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也不敢抬起头,只立刻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疏影轻轻抚着自己的面颊,悄然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底的什么东西,便如沐了春雨的嫩草一般,不住地向上生长起来。
雪寂亦是立在屋内,直到窗上的影子不见了,他方才躺到了床上。他此时疲累已极,心中却仿佛灌满了春风,风中尽是百花的香蜜,他欲待细细品一品这甘甜之味,却是刚闭上双目,便昏昏睡了过去。
“雪公子,雪公子。。。。。。”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一个声音恍惚是从迷雾中穿行而来,雪寂欲待凝神细听,却奈何不得这困着周身的疲软之意,他只忽然觉得自己好似在一叶小舟之中,舟畔无疾风巨浪,小舟却不住颠簸,他渐渐清醒了一些,这才发觉自己正被一个人摇晃着。
“水仙!”雪寂仿佛听见了虎啸似的,他猛然坐了起来。他目中的警戒之意,却是一撞上水仙柔情脉脉的目光,便立刻隐了下去。
“公子。”水仙怯生生地唤了一声,那羞怯之意倒像是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出于对雪寂的亲近之意。
“水仙姑娘,”雪寂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意,目光却仍旧不愿意停在她身上,他只做未睡醒的样子,朦胧着一双眼道,“你怎么来啦?”
水仙眼波流转,温柔之色中另有一种明媚之态,她笑向雪寂道:“云锦公子吩咐我来知会公子,天妃虽已服了酒泉,现下疼痛稍减,却终究未曾痊愈,是以云锦公子奉天妃之命,还请公子稍待几日。”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