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阳光暖而不烈,悠扬的轻音乐蕴绕在咖啡店里,靠窗而坐的男人矜贵清俊,女人艳而不妖,对立而坐的两人几乎夺去了一室的光彩。
此次见面的主要目的还是细谈寿礼的事,许斐的想法很简单,想要一个以寿星抱桃为主题的作品,寓意吉祥,唯一的要求是把寿星雕刻成外婆的模样。
这个想法其实还是郁老太本人所想。老太太觉得寿星是她,那干嘛要雕成别人的样子啦,人家就是老寿星,就要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寿礼。
“这个不难。”贺寿主题的作品陶白以前也做过,这对她来说没有太大难度,而许斐的要求就是用最好的原材料,时间和金钱都不是问题。他外婆的八十大寿在年底,时间很充裕。
陶白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图样:“我回去绘几张稿,到时候发给你你选一个。”
陶白虽然没念大学,但该学的东西她一样没落下,她的绘画也是跟陈笃清学的,从她手里出来的作品在业内几乎人人称赞,换做别人她只会给对方一个草稿,而且还是不改的,要做就做不做拉到,她有这个底气和实力拒绝任何人,但对方是许斐,陶白只想让他满意。
许斐点开她的微信,把郁老太的照片选了几张发给她,发完后,他道:“你把你账号发给我。”
陶白毫不在意地摇头,点开郁老太的照片,放大了细看:“不慌,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许斐没忍住轻笑了声。
陶白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半个身体沐浴在阳光下,五官深邃,气质卓然,有些微哑的笑声简直性感得要死。
……真要命。
郁老太面相慈和,五官大气,虽已年老,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陶白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一张笑得最自然的递给许斐看:“就以这张为参照,你看如何?”
许斐探身凑近,清冽的冷香顿时扑面而来,这股熟悉的独属于许斐的味道,中间横跨着十年的时间,陶白喉咙一涩,竟忍不住想哭。
“嗯,这张好。”许斐声音哑,他端过桌上的白开水润了润喉咙。
陶白带了素描本和铅笔,许斐去外面接电话的间隙她在本子上用寥寥几笔绘了两张稿,许斐打完电话回来,她把本子盖上,起身:“过两天我把稿子发给你,到时候你选好告诉我一声就行……期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这边可以改,很简单的。”
说完,她看着他,轻轻摆手:“那,再见了。”
许斐失笑,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把话说完了,“中途改稿你真的不会在暗地里骂我?”
“放心我真的不会在暗地里骂你,”陶白那双漂亮的眼微弯,“我当面骂你。”
许斐被她逗笑:“我这边确实有点事要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你开车来的还是?”
陶白摇头:“我家就在附近,你有事就先忙,不用管我。”
许斐也未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走了。
陶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店门口,她僵硬的脊背忽地一松,瘫靠在椅背上,面上的笑渐渐隐去,有些恍然地看着窗外。
男人身高腿长,不过转瞬便消失在街角。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上,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是高一那年,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少年骑着单车冲破黑暗,向着乌云中露出一丝曙光的前方而去的背影。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十二年。
第56章 我叫陶白
陶白一晚上都在绘稿, 原本说好的过两天给他发过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许斐就收到了。
彼时他刚起床, 刚刚挂了Bruce的视屏,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早餐,手机响起时, 他以为是早间新闻推送。
对方比他想象的更有诚意,以他挑剔的眼光来打量那几张稿子, 居然都挑不出一点问题。
他看了眼时间, 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接通了。
“早。”陶白站着窗前, 手里端着一杯凉白开,说话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她的声音倦意深浓, 许斐顿了顿:“一夜没睡?”
“嗯。”
“我这边真的不急。”
“我急。”陶白轻笑,她反身靠在墙上,迎着晨光,还感觉像是在做梦。
怎么就忽然有了联系了呢, 一大早接到许斐的电话这种事,比梦还不真实。
她把目光投向玻璃柜里那一排小人儿上,轻笑:“就当我……急性子吧。”
对面没有声音,她轻声问:“看中了哪一张?”
“第三张。”许斐站在落地窗前, 尽览关丘的风景全貌,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昨天有句话你还没有说完。”
“嗯?”陶白尾音上挑, 略带疑惑。
许斐的笑清晰地透过手机传到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陶小姐, 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陶白一怔。
昨天的自我介绍断在对方是许斐的震惊中,他不提,她确实忘了。
陶白笑得有些悲伤,她喜欢了这个人十二年,对方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估计是世上最可悲的一场暗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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