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点点头,刚要感慨几句,就瞧见几个下人在拿着网兜于池塘中捞鱼。瞧着穿着模样,好似是厨房之人。她心里觉得怪异,继续问道:“那些人是在做什么?”
“哦,因为水池的水是从外面庄户上引过来的,所以常会有野生的草鱼鲫鱼之类的涌入。前些时候,也不知怎得,府里水下设着的拦网破了,使得水塘里面挤满了大鱼。我家老爷看的烦心,就让厨房的下人时不时来打捞一番,想要尽早将那些外来的鱼捕干净。”
萧清朗跟许楚相视一眼,不再追问。
待到见到刘文贵之后,许楚才起了眉头。在张有为的形容中,此人该是极为市侩圆滑的商人,经商手段极高,常能得到一般商户难以企及的买卖机遇。据说,他应该是体型偏胖,见谁都笑眯眯的好似没个脾气一般。
可如今见了,倒是让许楚略微惊讶了一下。此时的刘文贵,跟张有为甚至是卷宗中记载的形象差别颇大。身体单薄甚至可以说有些孱弱,整个人情绪都极为低落。许是因为他认定爱妻死于非命,可张县令却迂腐固执,不肯让他领取尸体,以至于错过了头七跟二七的原因,他一见到几人的面,脸色就越发难看,甚至略显暴躁。
“大人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若不是为着让我前去衙门领尸,那恕在下无法奉陪。”他的语气并好,尤其是看向张有为时候,简直就是满眼敌意。
张有为刚要开口,就见许楚已经跨步向前,她先福了福身,而后起身道:“刘老爷莫要气恼,一则是县令大人重新验尸后,发现尸体有了新的发现。二则是如今一直未曾发现尸身的头颅,就算真的让您前去领尸下葬,那岂不是也是没有全尸?衙门办案讲究有始有终,总不能接了刘老爷的案子,却囫囵吞枣的草草结束......所以还请刘老爷行个方便,也好让衙门早日破案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她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就算是刘文贵有心继续发作,可在她清明淡然的目光中,也没好再呵斥。
“冠冕堂皇!不过既然你们如此说,我总不能再跟官府对着干。只是若除夕之前你们无法给我个交代,就别怪我上锦州城知府衙门喊冤了!”他就冷哼,虽然态度依旧不好,可到底还是软了态度说道,“当日之事,我并不太清楚,若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只管派人去后院马厩寻车夫询问便是。余下的,若有问题直接找管家就行。在下实在没有精力与诸位周旋客套,至于一些打官腔的话诸位也无需再说。”
许楚见他想要拂袖而去,干脆跨出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说道:“既然刘老爷配合,那我等也不再多说其他了。敢问刘老爷,当日夫人出府时候,你在何处?又是否知道她的去向?在出事之前,令夫人可有异常,她身边的丫鬟可有可疑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刘文贵愤然直视许楚,冷言冷语道,“哪里来的小娘子,竟在此处胡闹,难不成衙门里没人了?”
他的话说的甚是刺耳,不过却还是有些外强中干的心虚。却不知是为何。
“衙门可聘仵作,大周律法并未规定仵作是男是女,而你眼前的女子恰是本衙新聘女仵作。”萧清朗可容不得旁人如此放肆,他不假思索,厉声道,“如今大人特许我们查案,你若执意阻挠,别说是想去州城喊冤了,纵然是去往京城面圣,只怕都要先背上藐视朝廷官员的罪责。”
且不说他说的有理无理,就光是那份气势威压就让刘文贵心里咯噔一下。如此,刘文贵也不得不正视这两位被张有为请来的救兵了,待到看清俩人身上的衣裳,还有那黑色皮毛的大氅后,他更是一个激灵。
这位开口的男子气度不凡,只见他眉目冷峻,眼底暗光锐利骇人。虽说锦袍素净没有金石玉佩装点,可端看黑色腰封跟云洛靴,就可以猜到只怕此人出身非富即贵。这般人物,纵然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任何排场加持,也足够让人敬畏。更甚者,他只消得一个眼神就逼的自己不敢直视。
只是一个打眼,刘文贵就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了。
许楚见气氛冷凝起来,这刘文贵也被萧清朗震慑住了,这才开口打了圆场。
“刘老爷莫要多疑,实在是令夫人当日携带百金之事能被匪徒得知,且能准确的埋伏,谁人不抢谁人不劫,唯独伤了令古人性命。我们猜测,此事应该是有人泄露了风声,所以才有此一问。”
刘文贵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可碍于一旁的凌厉目光,他才皱着眉极不情愿的回道:“我常年经商,并不常在家,不过夫人身边的丫鬟仆人都是家生子,在刘家多年,未曾听夫人提起过哪个有过什么异常跟可疑。”
“出事当日,夫人是去庙里还愿,是为我们二人的两个女儿怀孕之事。早在两个月之前,夫人曾在庙里替女儿向送子观音娘娘求药子嗣,只要如愿便为娘娘重塑金身并且以百金添做香油钱。”刘文贵疲惫的叹口气,想要抬手揉下额头。就在动作的时候,却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三个外人在场,如此动作实在有些不得体,于是只能讪讪一笑继而放下手臂。
“因着此时关系到女儿家在婆家的名声,夫人担心有人传出闲话说女儿不能生育,所以这事儿就未曾张扬,也就身边几个亲近的丫鬟清楚。”说完,他还满目愁苦道,“也是巧了,就在一个月之前我们接到书信,说两个女儿都有了身孕。所以,我才早早备下了金子,让夫人十五当日去寺庙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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