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大娘可知道,桃红逃走之时可曾有何征兆?或是她是否有相好之人?”
“征兆倒是没有,那丫头心高,寻常小厮瞧不上眼,根本没有听说她有什么中意的人。”
“那她逃走之时的情况,大娘可否跟细细我讲一下?”许楚言语真挚,带着浅笑倒是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温和。
管事婆子见她虽然是跟县令大人一同来的,身份许是尊贵,但却并未有任何架子,心里本来就有些欢喜。如今她这么诚恳询问,自然不会推辞了,左右桃红的事儿也算不上府里的丑事。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其实当时咱们谁都不知道她逃了,那天夜里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就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夫人也没见她前去伺候,这才让我去看一看怎么回事。我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她,随后夫人发现自己的财物跟桃红的卖身契都丢了,这才惊觉那丫头跑了。”
许楚疑惑道:“那府上的门房可有人值夜?”
“有是有,可却都说没见到桃红出门。”说起这个来,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那么一个大活人,还带着许多财物,就算偷偷跑出门去没个响动,那也得有个影子吧,偏偏门房的人却一口咬定说没见着。“桃红虽然是个下人,可做的一手好针线活啊,那双面绣更是绣的栩栩如生,我这老婆子也常跟她请教。她逃走前一日,还曾说自己得了个新的花样子,回头绣好了让我开开眼。却不成想转天她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就是夫人心善没追究,不然一旦告官了,她一个逃奴还能有的了好?”
许楚闻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萧清朗,却见他神色如常,只对上自己目光时候略微挑眉。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俩人无声一笑,算是默契的给了彼此一个隐晦的肯定。
桃红之事必然有鬼。
几人有说了几句话,许楚才看向管事婆子指过的一块空地。那是靠近花圃的一块废墟,瞧得出来原本应该是种些花花草草的,周围还围着一圈鹅卵石。她上前几步,突然抬脚踏上那满是尘土的地方,而后毫无形象的用力捻了捻脚下的土壤。果然,干涸的黄土之中,埋着黑乎乎灰不拉几的灰烬。
几乎就是几息之间,她就从见到那些灰烬里,还有些没烧干净的布块跟被熏的面目全非的荷包等物品。她目光一沉,俯下身慢慢将那烧成一团的荷包捡起。
或许是被大火烧燎过,此时荷包乌漆麻黑且上面的丝线跟绸缎都已经紧缩成一团,甚至有些发硬了。可她并不在意,而是挑眉看向萧清朗,咳嗽一声说道:“还需要借用一下公子的短剑才好。”
萧清朗不急不缓的斜睨了她一眼,见她蹲着身子,抬头看过来。那双本来该是明亮清澈的眼睛此时因着风寒难受而雾蒙蒙的,且还一直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那未出口的拒绝,就如此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为自己心智越发不坚定而无奈。
就在他递出去短剑的一瞬间,一旁的萧明珠又蹦跳了过去,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许楚言简意赅,手上的刀刃传来冰凉刺骨之感,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刀刃,瞧着小巧,却没想到煞气如此之重,怕除了是玄铁打造外,此短剑定然随着主人经历过无数凶险。
随着那荷包被割开,却见一颗极为漂亮的金色珠子。饶是许楚这般孤陋寡闻的人,也能看得出此物不俗。她若有所悟的看了一眼萧明珠跟萧清朗,而萧明珠还未反应过来,只萧清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南洋金珠。”萧清朗打发了管事婆子离开,而后上前两步接过许楚手中的东西。此时外面的光线并不强烈,打在萧清朗举起的珠子上,折射出极为柔和的光晕。“光彩夺目,晶莹圆润,就算是我府上也不曾能寻到第二颗如此贵重的南洋金珠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案情端倪(六)
他说的隐晦,可意思却很是明白,此珍珠价值不凡。至少,他身为王爷,也未曾得到如此珍宝。
许楚闻言,愕然一瞬,她原本只当这珠子名贵,却不知竟然有如此价值。于是,诧异的她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眉头俱是微微皱起。
若说刘文贵能用便利条件为自家夫人刘甄氏置办南珠,那为何桃红一个小小的下人,却能拥有比之那些南珠更为难得更为贵重的金珠?
而刘文贵火急火燎的烧毁桃红的衣物,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自家夫人出气?
无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值得探究一番。
一旁萧明珠也跟着抢过萧清朗手里的珍珠,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愁眉苦脸道:“这么难寻的珠子,也不知花孔雀得找到几时。”
很显然,宁王所要的东西南北四方聘礼中,就有南洋金珍珠。
她这么一打岔,倒是让许楚跟萧清朗之间冷凝跟沉重的气氛消散了许多。
眼看着她愁眉不展甚是苦恼的模样,许楚跟萧清朗不由的面面相觑,而后无奈耸耸肩。
许楚笑着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无语道:“花公子既然想要娶你,就得把诚心拿出来。饕餮楼既然能短短时间就在大周名声鹊起,想必他也是真有本事的,最起码应下的聘礼绝不会少。你就只安安心心等着他,指不定哪日你许......楚姐姐就得为你泪眼送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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