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愣了会神,脑子休息了一阵子,竟然让许楚清醒了一些。她几口吃了手上香甜的梨子,而后取出手札简单记录起来。
“如今查探过刘家之后,疑点倒是越发多了。”她咬了咬笔杆,皱着眉说道,“其一出事的马车是红柚木所制,竟然能被人轻易踩踏坏掉整块,甚是蹊跷。其二我询问刘文贵,刘家以前是否遇到过类似抢劫之事,他的回答闪烁其词,又隐瞒之嫌。再者,母亲亡故,身为儿子的竟然半月之久还未归来,倒是稀奇的很。第三,刘甄氏手中的南珠,虽没有一百零八颗,却也有几十颗之多。这些南珠她从何而来,又为何堂而皇之的放置在梳妆台上。而若当初桃红盗窃主家财物潜逃的话,她为何遗留下了如此贵重的饰品?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明明是有敌得过刘家全部家当的金珠,又何必铤而走险出此下策。更何况,据管事婆子所言,当时烧毁桃红衣物时候,足足有四五包袱,一般而言女子春夏秋冬的衣物无非也就如此了。再加上首饰等一干物品,也就是桃红失踪只携带走了刘甄氏所言的贵重财物,而自己的东西却一干未动。”
她说着,就看向了不发一言的萧清朗。
“车厢损坏,必然是人为的。可愿意何在,当得深究。而刘家少爷一直迟迟不归,则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刘文贵隐瞒消息并未通知。二则是刘家少爷根本收不到母亲身死的消息。若是前者,那么刘文贵极有可能知道无头女尸并非刘甄氏。可若是后者......”萧清朗摩挲着茶盏淡声回应道,“暂且不用想路途遥远,就算是身在南疆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先行水路而后上陆而行,半月的时间也足够打个来回了。更何况,按卷宗记载,刘文贵只是在京郊一带罢了。”
大周以孝道治天下,除非刘青云能忍受世人白眼跟官府打压,否则绝不可能得到家中母亲出事的消息,却还一心扑在生意之上。
萧清朗见许楚若有所思,当即便接着补充道:“还有随刘甄氏一同出事的珠儿,为何她房中的衣物饰品尽数被带走?而带走那些东西的又会是谁,目的何在。”
“会不会是刘家的人干的?”萧明珠见俩人说起正事儿来,赶紧端正了态度跟着琢磨起来。
“我问过下人了,因为珠儿性子独,性情恶劣粗暴,所以她的东西并没人敢擅动。而且,从刘文贵报官到张大人派人前来,也不过一刻钟功夫,要把那一间屋做收拾的干干净净,时间上也来不及。更何况,刘家下人算不得少,而刘甄氏院子里也有粗使仆人,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掉或是藏匿珠儿的物品,也并非容易之事。”这也是许楚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珠儿到底去了哪里,是真的被匪徒掳走了,还是一开始她就与那些人串通起来了?
可是,她是如何认识那些匪徒的,又为何要如此行事。
还有刘甄氏跟刘文贵,这两个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失踪的桃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姐姐,不是说桃红在一个月之前就逃走了么,她应该与此案无关吧。”萧明珠见许楚不仅纠结在珠儿身上,甚至还牵扯上了桃红。她虽然来的时间短,可也早拽着魏广询问了这宗案子的来龙去脉,想着在许楚跟前好生表现一番。
可是如今说起来,她才发现,自个的脑子似乎总跟不上自家三叔跟楚姐姐......
许楚若有所思的摇头,沉思一瞬,才转头看向萧明珠问道:“若此时是明珠推案,你在不知我验尸结论的情况下,会如何猜想此案?”
萧明珠一听这是要听她的意见,顿时就又兴高采烈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太明显了。土匪是哪知道刘甄氏身上携带金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家有人勾结土匪了。出事后,同去的三人中,只有刘甄氏惨遭毒手,而珠儿下落不明。我猜只有两种个可能,一是珠儿与土匪勾结,然后叛主夺财,有了金子后假被匪徒掳劫脱身。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马夫是真凶,他说了谎话,或者他跟土匪联手做了恶事......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逃走的桃红才是幕后指使。毕竟她也在刘甄氏身边贴身伺候过,很有可能知道刘甄氏还愿的事儿。”
许楚点点头,表示认可。大概,这也是凶手故布疑阵的缘由。不过是想让他们以为死的就是刘甄氏,而桃红跟珠儿就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官府最为怀疑的人了。
俩人出身相同,且都受刘甄氏的信赖。要是俩人合谋,也未尝不可能。
等许楚将手札合上后,抬头就看见萧明珠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由笑着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刘甄氏虽然没有跟外人提及过许愿之事,可她要还愿之前必然要让刘文贵准备这笔财物。难免这个消息,是打刘文贵那里传出去的。”
“另外,现在也只是刘家人说刘甄氏去还愿,身上携带百金。而卷宗上也就简单记过几笔,具体的还未查实,眼下不能妄自定论。具体的还得回到衙门后,听听去打探消息的官差如此回话的。”
萧明珠仔细一琢磨,觉得许楚的话果然很有道理。于是,一双眼睛睁得更加圆溜,表情跟是一副你厉害你说的都对的模样,使得许楚一脸的无可奈何。
她心里叹口气,说道:“况且无头女尸并不是刘甄氏的,我猜测死的很有可能是失踪已久的桃红。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被忍饥挨饿继而营养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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