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转头问张有为道:“大人可曾见过刘青云刘家少爷?”
“本官上任时候,刘青云就已经在外多年,所以本官还当真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常听拙荆提起,刘甄氏与她小聚时候,常会为着儿子常年不能回家而唉声叹气满面哀愁。”
张有为心思飞转,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萧清朗的意思。合着,这位压根不是借题发挥,而是当真查出了不妥!
只是他虽然忠厚,却算不得愚笨,在底下人没有回禀之前,自然不会轻信了谁。
正在此时,前去搜擦马车的官差也回来,说马车内并无行李衣服。而马夫也被套出了实话,他其实只是乡下一个赶车的,被人雇来当这位公子的车夫。
张行为虽然查案手段不算高明,可心思转的却并不慢。这一番变故,他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当即厉声喝道:“来人,将他绑起来!”
如今就是在后衙,左右都是跟随的官差衙役,所以也不必再换人来,更无需萧清朗身后的护卫动手。官差心中诧异,可也不敢怀疑大人的话,当即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将人按住。
刘青云没想到还未说几句话,自己就被押住,当即就又是一番挣扎,眼神阴鸷的嚷道:“当真是没了王法,你们怎可随意无赖好人。放开我,我定要去锦州城知府衙门告你们!”
此时的他,一改刚刚的文雅气质,倒是多了几分跋扈跟气急败坏。
不过也就是萧清朗这么一打岔,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刘甄氏的假死,还有桃红的金珠......
若眼前的刘青云是假的,且是跟刘文贵见过面后,还未被拆穿,那一切似乎就都有解释了。
“冒名顶替,威胁利诱,你们当真是打的一手还主意。”萧清朗面沉如水,看着刘青云语气淡淡地说道,“冤枉好人,你倒是敢说。既然你心中不服,那就不若在衙门暂后,刘甄氏一案了结之时,是非曲直再做定论。”
他说的很是淡定,就好似已经洞悉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一般。这使得许楚再次抿了抿双唇,有些不知该如何想了。
其实她内心明白,自己无非就是验尸之能高于旁人,乃至于让萧清朗这尊大神高看一眼。可若真论起推案之能,许是自己还要稍逊于他。
无论是当初的五行案还是铜矿案,以至于当下所查的无头女尸一案,自己不过是刚刚推测出缘由跟动机。可一直不曾扰乱自己查案思绪的他,却早已掌握了一切。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微妙到差点让许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蹦跶。这让她莫名的感到有些沮丧,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萧清朗视线看向许楚,见她神情带着迟疑,不由摇头轻笑。那眼底噙着的无奈,让人看的清明,也就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的许楚未曾明白过来。
他若无其事的对许楚说道:“接下来大概就要看小楚的了,毕竟证据也好,布局行凶手法也罢,还需你来揭示。”
许楚闻言抬头,见他眼中满是郑重,是当真没有旁的意思。于是怔了片刻,点头恭敬道:“那还需劳烦张大人带人前去刘家,一则做个见证,且看无头女尸一案是如何偷龙转凤李代桃僵的。二则是震慑一些魑魅魍魉,以免在年关之时伤及无辜。”
张有为满腹狐疑,看了看许楚,又瞧了瞧萧清朗。见俩人都没解释的意思,于是挥手让官差将假刘青云带下去。
“大人若想知道刘甄氏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又是如何将无头女尸携带到马车之上,不如就带了明珠前去暂等半日。半日后,我们将从庄子上去刘家接明珠,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演案发当日的情形。”
其实在场的众人,在得知许楚检验后的无头女尸并非刘甄氏的,而后深查之下发现桃红盗窃潜逃之事有异,大概都猜测到了所谓的无头女尸根本就是桃红。
只是他们一直无法弄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刘甄氏跟珠儿,突然变成了没了头颅的桃红。按着马夫所言,马车在路上并未停歇耽搁,而衙门差役顺着道路查找后,无论是路边茶肆还是让行客暂歇的酒摊,都不曾见过两个女子的踪迹。
更甚至于,就是三个携带行李的大汉,都不曾有人见过。
虽说冬日里往来的人算不得多,可若是刘甄氏跟珠儿那般俏丽的独身女子在外,必然会引得人多看几眼。
可是从郁南县到刘甄氏所要去的山头寺庙,一路上并没有人见到神色异常之人。甚至就连萧清朗派出的侍卫,也不曾查到什么。
这种情形,就好似刘甄氏跟珠儿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甚至连个影子都不曾留下。
同时,那三个所谓的劫道匪徒,如果真劫了百金,甚至带走了珠儿的行李等物,那其神态做派,定然与寻常百姓不同。可是官差查遍了附近人家,甚至还寻了那日去寺庙上香的人,都不曾有人遇到过劫路之事。
换句话说,就是那三个匪徒,根本就是针对这刘甄氏的马车的。若是最开始,他们还可以怀疑珠儿为了那金子而暗中勾结匪徒行凶的话,可为何最后她也死了,且是死在女子之手?
由此许楚猜测,大概那所谓的大汉也不过是附近的庄家人,就如同假刘青云雇来的车夫那般。毕竟,车夫的伤口在后脑处,也就是最可能就是马车内坐着的人上手行的凶。左右绝不会是拦路的匪徒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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