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摩挲了一下垂下的袖口,淡然道:“明珠,我记得去年你包的饺子,让你父亲吃到了一截指甲,还让你母亲腹痛了整夜。除夕夜,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差点惊动了你祖母。”
他的话带着几分调笑,好似不经意,却让许楚心里激灵一下,而后看向嘟着嘴嘟嘟囔囔的萧明珠。这丫头,当时这么大的威力?
萧清朗站在那里,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不悦或是情绪。不过许楚总觉得,他这话就是故意拆台的,至于为何,难道是担心萧明珠又做什么黑暗料理?
不过安全为上,她略微一想,就往萧清朗身边挪了几步,免得被萧明珠拽住撒娇。
萧明珠被戳到了痛楚,刚要反驳,就对上自家三叔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那无形中露出的含义,让她头皮一紧,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果然,楚姐姐说的极对,三叔的冷面当真吓人。就算她看了这么些年,也不敢放肆。
她委委屈屈的撇撇嘴,气鼓鼓道:“那我烧火还不行吗。”
“你确定不会烧了房子?”萧清朗侧目看过去,打量了她一番,叹口气说道,“你不是曾跟着茶师学过茶道吗,恰好我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茶,不如你就煮一壶清茶吧。”
得了安排,萧明珠也就不缠着许楚了,自发去忙活起来。
而得了清静的许楚,也不耽搁,洗了洗手就开始收拾厨房早已放置好的菜跟肉了。当然,楚大娘也没闲着,将她洗好的肉飞快的剁成肉馅,而后加了葱姜蒜调味,只等一会儿做菜用。
就如魏广一干侍卫,因着在厨房里帮不上忙,索性就劈柴打水,也忙活的好不热闹。他们自跟随王爷以来,好像就没有如此惬意热闹的过过年。
几乎每一次都是守在王府左右,等着或是随着王爷入宫,而后再护卫着王爷回府。许是王府中没有女主人,又或许是没人张罗,所以纵然王爷会让人派福,可整个府里依旧冷冷清清。
如今身在他乡,只一个小小的宅院里,停着厨房锵锵锵的剁肉声音,倒是让人感到几分温馨跟暖意。
院子里被装饰的格外喜庆,灯笼摇曳,遍着房檐的灯火将宅院里里外外照的通明犹如白昼。就算是厨房门口,也被挂上了两只小灯笼,让小小的屋子明亮生辉。
一阵冷意涌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青竹香气,使得许楚眨了眨眼,感叹道楚大娘的药浴当真管用。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越过自己,径自拿起案板一侧还未拨开的葱段。
接着,一阵窣窣声起,就见那人拇指跟食指微动,将葱白剥出。骨节分明的指头,跟那葱白相比毫不逊色,一个白皙一个如玉倒是赏心悦目。
许楚错愕一瞬,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厨房的萧清朗。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吗?他怎么如此神色坦然的过来,还毫无异样的下手?
此时的萧清朗一身常服,退掉宽大的狐裘之后,就只剩下简约的玄色锦衣。上面没有丝毫华丽的花式,唯有银丝暗纹绣出的祥云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可纵然只是如此,他依旧翩然清贵,卓尔不凡。
许楚眨了眨眼,看着再次拿去蒜头拨弄的那双手,忽然觉得若是葱蒜有意识,大抵也会觉得幸福吧。
本来坐在灶台边洗菜的楚大娘,见俩人默契的样子,会心一笑。谁不曾年少,就算她如今孤身一人,可心底也曾有过年少的心动。
如今,她怎能看不出自家王爷跟许楚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想到此处,她就知会了许楚一声,而后端了盆温水跑到厨房外面洗菜了,只留下蹲在地上烧火的萧清朗跟刷锅备菜的许楚。
萧清朗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萧明珠提着煽火的扇子兴冲冲的过来,她对厨房俩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并不在意,反倒是直接拉着许楚的袖子问道:“楚姐姐的茶水是要放糖还是放盐?”
茶圣陆羽在《茶经》中曾说“初沸,……调之以盐味……”,所以当代文人雅士多会以盐煮茶继而调味。据说一是为了降低茶叶的苦涩拗口味道,二则是为了中和茶中某些物质以免伤身。不过许楚却并不习惯那种喝法,她总觉得那种加盐加葱姜蒜的做法,是最初古人将茶做食物吃的时候才会有的。
而今,茶艺发展早已较之古人先进了许多,只茶水的幽香茶韵就足够让人品鉴了,又何苦为难自己的舌头。
她看着兴致勃勃想让她试试盐煮的茶水的萧明珠,只得干咳一声说道:“明珠,你若是加盐,不如在往茶水中加些牛奶煮熟成草原儿女常喝的奶茶。”
这一番指导,又耗费了许楚许多精力。
萧清朗见萧明珠依旧喋喋不休,而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与许楚多说一句话,一张俊脸不由得就沉了几分。看来年后得让花无病来一趟了,至于所谓的四方聘礼,大不了他帮着找寻就是了。
说实在的,许楚虽然会做饭,但大多也只是些家常小炒之类的。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专门学过,甚至眼前还有有许多食材都不认得。
不过她倒也不为此自卑,术业有专攻,她既然专职验尸。那做饭无非就是让自己果腹而已,在不尽还可以到街市上买个烧饼或是吃碗馄饨。
一边想着,她就将凝固成块的猪油挖出放进锅里。而后,是整盘的花生米下过,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空声响起,花生的香味也渐渐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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