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此时却并不像跟萧清朗同车而行,一则是除夕夜那夜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尴尬,二则是每次一靠近萧清朗,自己的心都紊乱起来。
倾佩他,自己可以忍受。甚至最初,自己真的差一点就踏出那一步。可是萧明珠的话却提醒了她,他曾有过去,许是还有心上人,而她不想成为那个帮助他走出一段感情困惑的人。
这并非不讲理的感情洁癖,实在是在大周朝这个等级分明的年代,她实在没有精力也不愿意经历那些满是波折的情爱之事。
或者可以说,也许她对萧清朗那点朦胧的好感跟喜欢,还不足以让她为爱抗争。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在沦陷之前,克制住自己。纵然一时无法将人从心中彻底拔除,却也要做到再不放任心意蔓延。
萧明珠对许楚的事情甚是上心,见她一意孤行要跟楚大娘同行,索性直接骑马到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一侧,让车夫稍停一下。她并非是骄纵的郡主,且是跟萧清朗身边侍卫言语,自然不会颐指气使,所以装作车夫的侍卫不曾为难就停下了车。
随着许楚下马,前面一直缓缓而行的马车也慢慢停下。萧清朗侧目而看,却见许楚刚要越过自己的马车向后而去。他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叫住她道:“小楚?”
许楚动作一慢,想要装作听不见也已经晚了,她叹口气,转身道:“公子。”
“为何不上车?”萧清朗蹙眉,似是有些不解。
许楚深吸一口气,心道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如此。且不说二人之间的尴尬,就是魏广送入马车的卷宗,怕都要避着外人一些才好。不过想归想,在外人面前,她总不能真的“恃宠而骄”啊。于是,许楚低眉顺目看着车轮,语气有些郁闷的回道:“刚刚骑马,好似蹭破了些皮肉,我这会儿去楚大娘哪里正好寻些药膏。”
萧清朗闻言,视线落在了她腰际之下,随后脸上一热,勉强移开目光淡淡道:“上次给你的药膏可还有剩余?若是有,可让楚大娘帮你用上一些。那药膏可以活血化瘀,也可生肌消肿......”
许楚默然一瞬,点头轻声道谢,然后爬上他的马车貌似坦然的取了自个的小包裹出来。虽说他们一路从云州到锦州城而来,大部分的衣食用度都是萧清朗让人准备的。可是对于许楚来说,且不说各处因破案而得的赏银,就是女儿家要用的物件,也得要时不时添置一些。所以,渐渐的她的物件就从只一个工具箱,变为如今额外多的一个小包袱来。
“等上了药就过来,入锦州城之事还需你我再商议一番。”萧清朗见她低着头,好似还控制着呼吸,就像是刻意要躲避自己一般。于是清朗如日的人,看着她低垂的面容,在她跃下马车的一瞬间毫不迟疑的扬声吩咐。
许楚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目肃然,神情严峻,心道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就如同催眠一般点头应了,而后往楚大娘车上小跑过去。
她跑的极快,以至于牵扯到了腿根处的伤口,所以那面疼的冒了许多冷汗。也就是素日里隐忍惯了,才未曾龇牙咧嘴,否则怕是这会儿早已不是唇色苍白腿脚发软无力的模样了。
等楚大娘听到声音撩开惟裳时候,就看到许楚一副怏怏模样,当即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一边询问,一边伸手随着侍卫的力道把人扶上马车。
“那会儿骑马太尽兴了,以至于腿根处被磨破了。”她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楚大娘,小声道,“让大娘见笑了,只怕等一下我要上药......”
楚大娘见她坐下的姿势难受,赶忙取了药箱说道:“我这里也有些活血的药,正好用得上。”
“大娘不必忙活了,之前公子给过我一瓶药膏,我不曾用完。”说着,她就将小包袱里的药瓶取出。本来想等楚大娘回头回避一下,却见她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索性就红着脸咬牙解开罗带褪下棉裤自个上药。
随着药瓶盖子被拔开的一瞬间,清凉带着淡淡香气的味道散开。对于楚大娘这等用药高手来说,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却是宫中极为难得的化瘀圣药,据说可以让腐肉生肌。
当年王爷得来后,就连宁王来求都未曾出手。没想到,现在王爷竟然会如此随意的给了一个仵作女子。
虽然楚大娘现在不再看轻许楚,甚至对她还多了些关心跟敬佩,时不时还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毕竟女子为仵作的事儿,世间少有,就算是她,也只是在医女的名声之下帮着收敛查验尸体。可这并不妨碍,她从来不曾认为王爷会对许楚如此不同了,甚至超越了手足之情。
不过一想到王爷那日警告自己时候所说的话,还有除夕那夜明明是亲自守候,还丝毫不敢大意的喂水哄着醉酒的她歇息,可最后还是体谅的在天明之前离开。如此情形,加上眼下那瓶稀有的药膏,足以说明自家王爷当真是情根深种了。
她虽然欣慰王爷开窍,可想到眼前女子的身世,还有她面上的淡然跟性格,不由的想为王爷捏把汗。这女子性情极好,看似冷静睿智,可实际上却很是耿直。所谓刚过易折,慧极必伤,她的性格真的适合京城跟皇家吗?
且不论旁的,此时涂抹了药膏的许楚,当真感觉一股子清凉自破损的肌肤处渗透进去。刚刚火辣辣的疼痛,也渐渐缓解了许多。使得她喟叹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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