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眉目温和,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羞涩不由得愈发心悦。不过他却也知道适可而止,毕竟她如今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已然不易,若是因为一时孟浪将人吓跑倒是得不偿失了。
这般一想,他也就不再作纠缠,在许楚说话间,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接过那竹片来。他将竹片端详一番,忽而开口问道:“小楚可知大周有多少竹子品类?”
许楚不妨他这般发问,不由一愣,仔细想一想她还真不清楚。于是,她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竹子多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还真不清楚其种类。”
“据《竹谱详录》和《农政全书》所载:竹之品类六十有一,三百十四种。”萧清朗将竹片按在指下,轻轻弹了弹,继续说道,“其中单竹又名苦慈,因为竹质细腻,而且韧性特强,能启成薄如蝉翼、细若丝线的竹篾,继而编织成各种精美的竹子工艺品,所以是手艺人最为喜爱的品种。”
许楚闻言,不由看向那竹片,半晌才皱眉问道:“那庄子上房后所种的是什么竹子?”
她对这些并不精通,也没有萧清朗那般浩瀚如海的阅读量跟过目不忘的能耐,所以博闻强识之事上倒真不如他。
“葸劳竹,出自新州。”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书中记载,此竹一枝百叶,皮利可做砺甲,用久微滑,以酸浆渍过宿,复快利如初,多作弩箭。”
许楚挑眉,愕然道:“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观赏竹子......”
萧清朗见她惊诧的模样,不由发笑,“只是一小片罢了,成不了大气候。况且朝廷对新州葸劳竹的限制,只是禁止大规模种植。而对家中小片种植并未控制,所以这莲花山庄也不算违禁。”
这般解释,许楚倒是理解。听得出,新州盛产葸劳竹,若是朝廷苛刻到不许黎民百姓家种植一些,怕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而要是有人真想借此制造弓箭,怕是没有足够的量产,也是做不到的。
“左右就是说这竹片并不属于莲花山庄竹林,而是由外人带过来的。那人很可能是手艺人亦,或是在这番装神弄鬼中使用了某种竹制工艺品的......”许楚眉头舒展,跟着他的思路分析道。
这般叙了一会儿话,夜色就更加深了,山风呼啸越发寒冷。萧清朗见许楚原本微红的面色也开始苍白起来,当即起身,“今夜并未见山庄有何事端,我们也不好深究。一切不如待到明日再做查探......”
他说着,眸光就含了深意,连带着眼神都冷凝起来。明日,莲花山庄将会有一场盛大的聚会,也许也会成为他们真正接触到宋德容的切口。
“公子是想暂留山庄?”许楚只看他的神情,就了然了他的意图跟打算,“这倒是个好法子。”
对于萧清朗的打算,许楚深以为然。若他们贸然入锦州城,也许真的还不能获取宋德容的信任。可要是借莲花山庄之事崭露头角,未尝不是个捷径。退一步讲,就算宋德容明日不曾前来,那锦州城中前来的那些非富即贵的人中,定然也会有与宋德容相交之人。
而今怕是那些耳目精通的人,谁都知道宋家闹鬼之事,且也清楚宋德容病急乱投医的到处寻捉鬼驱邪的高人......
要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二人解决了莲花山庄装鬼之事,想来那些想要奉承宋德容的人免不了到宋家言说一番。加上他们在郁南县所破获的无头女尸案,还有萧清朗暗中让人散布出去的话本,两项加持,他们要在宋德容跟前行事估计会容易许多。
萧清朗见许楚送至房门之前,细心叮嘱几句,而后站定不动知道那抹身影关上房门才嗤然轻笑。自个何时如此柔情了,怕也就是遇到许楚,才彻底软了心肠......
回了房间的许楚,感受着走回来这几步,那人修长宽厚的手掌将自己左手暖热的气息,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暖意。她静静的靠在床榻靠背之上,过了良久,她才摸着手指摇头自嘲一番,“许楚啊许楚,不过是场彼此情愿的恋爱,又如何会如此心神不属啊。”
话虽如此,可她面上却依旧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在忽明忽暗的灯下格外柔美。一想到那个惯是冷静自持的人,对自己特有的温和跟柔情,她脸上就是一红。
最终,她还是轻叹一声捂着脸摇头自言自语了几句,就在要躺下时候感到萧明珠动了动,当即头皮一紧就看向床榻之内睡得香甜的萧明珠。见她呼吸绵长并没有被自己打扰,这才熄了床头小几上的灯,也慢慢睡着。
朝阳升起,外面富贵园传来阵阵咿咿呀呀跟稀稀疏疏的敲打声,好似在排练一般。
萧清朗跟许楚一行人简单吃过早饭后,随着金福路过时候,正巧见到皮影班子随着丝竹声正演的热闹。
“几位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如等稍作停留再走,咱们庄子上这次请的都是锦州城极为又名的班子跟角儿。说句大话,怕是官家老爷都难得将一众人聚到一起热闹呢。”金福得意万分的说着,像这种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寿宴,不可谓不是脸上贴金的好事儿。更何况,这一切可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甭管到哪说出去都得让人高看一分。
萧清朗面色不变,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谨不如从命了。正巧,在下自京城而来时候,带了一盏南海珊瑚,倒是也正巧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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