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情形太过惨烈,甚至让人无处下脚。
众人议论纷纷,都言说晦气至极,看样子都认定了这是一场意外。大概是谢娘飞天之时,不小心被铁丝绞住了脖子。
对于旁人的啧啧议论声,许楚不发一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那纱帐顶端确实吊着铁丝,且延过纱帐梁木之后,被绑在富贵园中粗壮的梁柱之上。而她飞天之时,则有许多杂役踩住那铁丝,将人吊起,她则借着这份力道飞旋~
因着铁丝极细,所以并不显眼,在纱帐中灯光的照耀下也不会落到纱帐上有碍观瞻。心思倒是巧妙。
许楚抬头看了看搭着纱帐的梁木,又在纱帐四周打量一番,果然并不见纱帐之上有任何异常。唯有高处喷溅出许多血珠子,在烛火下很是扎眼。看样子,就好似当真是意外而已。
许楚皱眉,想了想,就将目光投向萧清朗。却见萧清朗正跟宋德容等人拱手说话,“既然大人用得着,那在下自当从命,只是我向来只在生之事上有所修为,对亡灵并无接触。”
“不是说你身边有位姑娘可以辨生死大事么?左右现在山庄里没有仵作,且让她受些委屈验看一二。此事了结,也能安众人的心。”宋德容瞥了一眼纱帐,又忌惮的看了一眼满脸无所谓的花无病,而后笑道,“虽说她身份有异,可花公子不也说了,她可行仵作之能。本官就算质疑她女子身份,却也不敢质疑花公子的话啊。”
他这马屁拍的倒是赤裸裸的,却不知一个假官员,为何要这般奉承个在朝廷中并无建树的商人。若只是碍于花丞相的身份,那堂堂一州通判,也大可不必。除非,他是想拉花无病下水,至少在锦州城要让花无病为他所用。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萧清朗跟许楚的计划都是无碍的。
恰在这时候,侍卫也取了工具箱前来。萧明珠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生怕许楚反悔不带她一起验尸了。
许楚心里觉得好笑,只得无奈的取了药丸递给她,而后谨慎提点几句进了纱帐之内。她本职就是验尸的法医,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尸体在眼前,都不会震惊恐惧,倒是四周围着的人见她如此冷静而惊讶起来。
不过许楚并未理会那些抽气声,率先环顾纱帐四周。见众人无法观看的三面都用牛皮纸遮挡,且纸张完整没有藏人可能,这才蹲下身去打量了一番谢娘的姿势。
她并未急着验尸,反倒是查看起了现场情形。等瞧着外面的烛火照过来时候,她才疑惑得摸向谢娘尸身之下。
外面众人连声惊呼,却见那女子面不改色的将染满鲜血的手抽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不知是何物件早已被浸湿还滴着血水的东西。
“这是什么?”许楚反手将东西绽开,却见那赫然是一只脖颈断裂的纸扎人......纸扎人不足一臂长,因着在死者铺开的纱裙之下所以并未被压扁。这纸扎人做的极为巧妙,主要就是巨大圆滚的脑袋,而衣服几乎就是一层乍起的红纸,所以入手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不过就是如此物件,出现在这般血腥的现场,就颇显奇怪了。偏生那描画着得格外清晰的五官,在染了血迹之后也不曾破损,反倒是因着那夸张的妆容加上咧着的嘴角,让人心惊胆战惊悚万分。
许楚手上一动,就听得那纸扎人发出嗬嗬的令人汗毛倒立的声响。她皱眉疑惑道:“这种纸扎人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出现在出殡时候吗?为何......”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萧明珠倏然惊愕开口。
“楚姐姐,就是它!”萧明珠看着许楚手里滴血的纸扎人,觉得恐怖瘆人。不过现在她到底是看到真东西了,所以也就不曾如同昨晚那般失态。“昨晚我看到的就是它。”
纱帐一侧等候的金老爷突然惊呼一声,惊恐的仰面倒去。于是底下人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好不容易将人弄醒,却只听到金老爷骇然到双目圆瞪,伸出手指着许楚手中的纸扎人连连说道:“鬼,是那个女鬼,阴魂不散的厉鬼......”
冷寂的夜里,尤其是空旷的山庄之内,瞬间就让人深深觉得阴森起来。近处几人看着金老爷的神情,愈发觉得此地甚是恐怖,于是议论的人或是惊惧的人,也不敢开口,生怕会招惹上鬼祟。
原本一些打算明日一早离开的客人,此时倒是闹着要暂且离开。这使得许楚心中有些急躁,这案子虽然还没证据证明是凶杀,可却也不能说明没有凶手。
若是有真凶,也许就在现场所在的这些人中。要是让凶手借机离开山庄,只怕很是不妥。
然而还没等她在开口,就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众人就感到脚下所站的地面一阵摇晃。
“地龙要翻身拉......”随着歌台摇晃,阵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直到山庄的下人急匆匆的跑来,说山腰道路上一处山体崩塌了,恰好挡住了下山的道路。
如此一闹,众人就越发慌张起来。现在能被金漫山邀请留在山庄观看四绝表演的,几乎都是有头有脸之人。而许楚等人,一则是萧清朗所赠的那株红珊瑚,二则金漫山还有所求,所以才被他破例留下。
所以像张老板于老板跟两位大人家女眷吵闹着要离开时候,的确是让更多人惶恐起来。又岂是远处那些只知道出了人命,还听到金老板高喊闹鬼而不知究竟的卖艺班子,就更加骇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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