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家可曾娶妻?”
“没有,年轻时候是有过个媳妇,还有一双儿女,只可惜遇上了土匪丢了性命。”金福叹口气,大抵也觉得悲苦。“后来我跟着老爷打理起山庄来,就再没另娶过。”
许楚点点头,安慰几句,见金福摆手表示无碍,她才伸手将针线笸子取过。只见上面还有几个破了口的荷包跟鞋袜,看着像是金福打算自己缝补的。
她的手无意的拨弄了记下针线笸子里的物件,甚至还似模似样的看了看那五颜六色的彩色丝线跟剪刀。她面色不变,抬头说道:“没看出来金管家也是擅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人,我以前按着管家在山庄的地位,这些粗活儿都该由下人来做呢。”
金福显然也看出了许楚对那针线很感兴趣,于是说道:“我是得了老爷的看重,其实说到底也是个下人罢了,并不比谁强。再说了,缝缝补补的这些也都是些浅显简单的针线活,随意补补就是了,所以我就没劳烦旁人。毕竟山庄绣娘本就只有两人,要负责整个山庄下人的衣物又要给老爷裁衣制鞋,时常会忙不过来。”
此言合情合理,可看着笸子里的鞋袜荷包,萧清朗跟许楚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悟。
看得出金福的言语都很自然,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就连表情都十分真诚。可是,正是因为这般,才更让许楚跟萧清朗心生疑窦。
他跟在金漫山身边多年,深的金漫山信赖,又怎会对闹鬼之事如此淡定?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习以为常了,当真有待考证。
按着他的说法,当时在锦绣园时候,莜娘的确为这要热水的事儿与他单独呆了一会儿。且为了避嫌,俩人都没有回房间,而且期间他们俩还在锦绣园门口碰到了路过巡逻的下人。
待离开金福房间之后,俩人心照不宣的往锦绣园假山方向而去。
“看样子,小楚已经猜到了那人装神弄鬼的手法?”萧清朗望着她,勾唇含笑道,“而那个装神弄鬼之人,似乎也有了眉目。”
许楚颔首点头,“嗯,只要再确定一些事情,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大概就能解开了。”
“公子,你可还记得当初纸扎人落下的那根竹片?”许楚看着他,神情郑重严肃。
萧清朗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静默片刻,眉目下沉,声音渐冷道:“一个小小的山庄,能富甲一方已经算是难得了,难道真会行那不轨之事?”
“也正是这个山庄,困住了锦州城几家富贵之人,还让金漫山不敢搬离此地。”许楚冷静说道,“公子应该知道,查案不可只看表象。就如同此时,我们不曾听闻任何葸劳竹的事儿,也没见有人往外运送竹材。可是,我们不得不考量到魏延当时送来的卷宗,今日所在的商人包括金漫山在内,都曾在新州有过生意。”
“况且,那人一连八年夜夜以纸扎人撞鬼,所用葸劳竹的竹片何止一二?若是纸张跟面糊,还好购置,可时时所需的葸劳竹他从何而来?”
临时从山下购置,根本不现实。按着金福的说法,山庄每隔四日要下山采买一次,要是每次都让人购买葸劳竹的竹片或是纸扎人,那根本不可能不被人怀疑。
“当然,这个猜测,也要等明珠回来才能下定论。”
萧清朗沉吟片刻,心知她所言不假,当即皱眉说道:“此事暂且按下不提,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连环凶杀案,以免再有人枉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云雾渐开
至于再深的事情,待到山路被清理之后,他自有安排。
这一次再到锦绣园假山跟前时候,许楚未在打转打量,而是卷起衣袖直接踩踏到假山凸出的怪石之上。到底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般矜持,所以不过几息,她就攀爬打了假山之上。
也正是如此,她才彻底看清了此处的地势。
她顾不上什么景观与瞭望,而是仔细查看这假山的石缝跟凹凸之处,时不时还以手拍打拂去林立石块上的白雪。
片刻之后,正当她的手指僵硬不知痛觉时候,那白雪之间突然露出一条乌黑的痕迹。她面上一喜,探身摩挲起来。
“果然如此......”
正值冬日寒冷呵气成霜时候,莫说她素手清理冰雪,就是打扫院落积雪的婢女都怨声载道。然而,她却顾不上太多,继续翻找起来。
等到一双通红的素手染上点点杏红,她那双冷清坚定的眸子,才彻底迸发出一股兴奋情绪来。只见,在一块碎石之间,赫然有一片有些沤烂的竹叶。
“金福!”许楚喃喃道,“莜娘......”
几乎是许楚往下跳的一瞬间,直接就跌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使得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瞧见近在咫尺的容颜。
只可惜萧清朗此时并没有心情调笑。他紧紧皱着眉头,手上动作未停,利落的将许楚寻到的东西取过来递给魏广,而后径直将那双已经通红的手塞进了衣裳内侧。
冰凉的手指触摸到坚实的温暖时候,许楚还有些发懵,下一秒钟反应过来萧清朗竟然真的将她的手塞进了怀里。而且是肉贴肉的暖着,使得她愕然瞪大了双眼。
她现在的手有多凉,不用旁人说,她自己都知道。毕竟,先将手冻的生疼,到现在没有知觉,那温度绝对能赶得上冰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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