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为了离间,也为了能让金漫山获罪,就设计上了金漫山的床。却没想到,金漫山虽然因为早年荒唐,用丹药过度不能人道,可身上却依旧留有虐打倾向。于是,才导致了她浑身伤痕。”
“她离开金漫山房间之后,便上吊自尽了,同时也留下一封遗书揭露金漫山的罪行。”说到此处,萧清朗将目光投向了金福,“她原指望着看到她遗书的男人,念在二人短浅的夫妻之情上,告官……只可惜,那人却将她的尸体也丢进了锦绣园的淤泥里,甚至还压上巨石假山。”
“金漫山跟金福是她要报复的人,可同时宋大人唐大人,以及张老板于老板,也是她所仇恨的人。”
萧清朗面上笑意越发讥讽,“因为她求告无门,一个妇人在失去儿子跟丈夫之后,定然多次到衙门报官,可结果定然极为惨烈。我大胆猜测,当时二位大人定然见过此妇人求告,又或者被她拦轿喊冤过,只可惜并未上心。”
“至于家中女眷,说到底不过是受牵连罢了。不过也可能是她也上门求过,又或者见过有人给极为夫人姨娘送礼物……”
“而大人问的张老板跟于老板二人,可不就曾卖过两座假山给金漫山?那假山,恰恰是压着这一家三口所用的两座。”
不过是几句讲述,却让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因着时间久远,加上女子多不会对这种事儿上心,所以多半想不起来。
倒是宋德容跟唐如才变了脸色,神情阴沉下来。
当年红妆楼一事中的夫妇二人,他们的确有些印象。只是他们一要给金漫山面子,二也是因为有容公知会,所以草草打发了两人。后来那妇人击鼓状告金漫山杀人,宋德容心中恼怒直接派人将她打出了衙门。
此后,她倒是消停了起来。听说,是谢娘给了银子。当时他还曾嗤之以鼻,觉得那妇人也是见钱眼开的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瘗玉埋香
“你有何证据?”这一次,不用金福开口,宋德容直接问道。
萧清朗不急不缓的扬了扬手中的册子,“此事问过衙门老一些的官差衙役就能知道,加上正巧玉娘之前讲述过那对做死人生意的夫妇之事,所以在下不难想到此处。”
“这些也只是推测,并不能成为证据。时间已久……”
萧清朗见宋德容哑着嗓音想要说再行细查,当即便截断道:“而最重要的证据,却是这鞣尸残破的胃中裹着层层油纸的遗书……这里面金漫山的一应罪行写的清清楚楚,大人可要过目?”
他一边说,就一边将还流着粘液的油纸递过去。却不想,宋德容惨白着脸,直接后退一步挥手道:“既然如此,那莜娘又作何解释?”
“莜娘么。”萧清朗嘴角的笑深沉了几分,然而神情却越发冷冽,“莜娘自然是那对夫妇所生的长女。年幼之时,双亲弟弟皆死不见尸,她又如何不恨?于是小小年纪,就将自己放入豺狼虎豹环伺的境地,为的不过是一步步了结仇人。”
“这些案子若大人还想要看证据,那衙门所存放的卷宗定然有记载,而且当时的司狱司司狱,通判知事等大人都可做查问。”萧清朗目光寒冷,好似不曾看出宋德容难看的面色一般说道,“至于莜娘的身份,纵然是贱籍,也定然曾有户籍。她在入道观之前不曾卖身,且几番辗转到了红妆楼,身上定然没有文书路引子,所以她卖身的文书肯定是假的。换句话说,她的身份查起来也简单,只要寻到户籍便可验证。”
事到如今,不说金漫山跟金福,就算是在一旁的下人跟官差对萧清朗的话都没有质疑了。有理有据,且看金漫山和金福的情况,此案可不就是如同这位公子所说的这般?
他正说着,就见几个官差并着一名暗卫推搡着一人过来。那人身量不高,斗篷遮身,此时见眼前情形,心中也知道事情败露了。
当下她冷笑着摘下斗篷,众人才看清,那赫然是一向怕生的莜娘。
“莜娘,你可知罪?”萧清朗斜睨她一眼,并未因着她的悲惨遭遇露出太多同情怜悯来。
世间悲惨之事何其多,若都以杀人报复,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而三法司的存在,不就正是为了天理昭昭吗?虽说如今许多人偏执,可他却深信总有一日大周再无冤案,再无求告无门之事。
莜娘看着负手而立的萧清朗,又看了看他身旁一言不发可眼神清明了然的许楚,嗤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就寻到了我,若你们再晚上半刻钟,这莲花山大概就彻底消失了。”
而另一边的官差也擦着冷汗险险说道:“大人,这女子在这园子附近安放了炸药,如果不是我们先拿下她,只怕大家都要遭殃了。”
炸山开路的炸药,威力有多大,毋庸置疑。
一句话,让山庄里的人再次惊慌的抽了一口冷气。看向莜娘的目光,也有同情变为了恐惧。
“你们如何寻到我的?”莜娘也不挣扎,只是有些遗憾的问道。
虽然没能将人全炸死,可至少该杀的人都杀了。而金漫山,只怕也逃过不过罪责了。前八年,他受了八年惊吓,后半辈子还要继续还债,想来她也不算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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