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肖氏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却见两个身着精致衣服的人正站在门口遥望过来。她顿时心生警惕,有些不安,却强撑着泼辣劲儿骂骂咧咧的说道:“张三又惹了麻烦吗?冤有头债有主,谁招惹了你们,你们去寻谁,莫要找我儿子的晦气。”
许楚见她神情僵硬,难言忐忑谨慎,心里就知道,恐怕张三当真不是个善的。而这妇人,只怕也为他收拾过不知多少次烂摊子,以至于她现在谈虎色变。
“我们并非是来寻仇的,而是来寻张仇的。”许楚柔声说道,“我家公子是启山书店的少东家,前些日子刚刚在锦州城开了书店,有心向资助几位腹有乾坤的寒门学子读书。之前偶然听闻城西有位张仇的学子,读书甚是刻苦,所以前来询问几句。”
这话自然不全是作假的,萧清朗原本就由此打算,毕竟锦州城那些人如果被连根拔起。那上边的通判州判同知倒是好说,可底下一些文书之类的职位,就是将会是个巨大的空缺。
而皇帝曾派人送密函来,有意提携寒门学子,以与豪门氏族势力抗衡。只是其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张肖氏闻言,神情激动,当即试探着问道:“当真?”
“自然,否则大娘以为,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那你们可来对了,我家仇儿学问做的极好,所写文章都文采斐然。”张肖氏听了许楚的话,心中颇为激动。再加上这俩人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街市上的骗子。
她打量了几眼俩人的穿戴,款式虽然低调,可料子却很是昂贵。若是骗子,绝不会舍得置办如此行头。
她心里稍作思索,就收敛了刚刚泼辣厉害劲儿,赶忙擦了擦手起身将人迎进门来。
房间里甚是阴暗,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也有些陈旧泛黄,瞧着过年都不曾被替换过。窗户纸上,还贴着几个红纸剪成的吉祥图案。而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发黑油腻的桌子,上面零散的落着一些阵线跟未绣完的绣品。
张肖氏虽然瞧着与旁的妇人一般无二,可言行举止之间却极有章法,至少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粗俗无礼。
许楚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环顾四周后问道:“家中只有大娘一人居住?”
张肖氏刚刚泡上热茶端过来,见她如此询问,当即叹口气说道:“仇儿如今在学堂帮着先生誊写书籍,寻常时候不会回来。我家那口子,素来都摸不到踪影,常年在外鬼混,现在只怕还不知在哪里呢。”
许楚跟萧清朗对视一眼,想了想,她再度说道:“既然张仇不在,那我们就不多座了。不知大娘家中可有笔墨纸砚,让我能写封信阐明来龙去脉,也好等张仇回家时候知道此事?”
张肖氏摆了摆手,刚要满不在乎的说无需那么费事儿,却被萧清朗一个冷冷的眼神镇住。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最不喜欢被人拂了脸面,当即心里又急又懊恼。生怕因为自个的随意得罪了人,让儿子丢了出头的机会。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点着头说道:“有有有,仇儿在家有些笔墨纸砚还未用,俩位稍等,我这就去拿。”
她走到极快,匆匆行至陈旧的炕柜旁,身后从里面摸索起来。片刻之后,许楚就看到她从里面那处一个裹的整整齐齐的小包袱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遭人调戏
待到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才让人看到里面赫然是一尊方砚跟磨条、还有数根毛笔。
萧清朗微微眯眼,神色莫测的看着那些东西。待到见张肖氏研磨了磨条,而许楚已经取了毛笔欲要提笔写信时候,他才收敛心绪上前自许楚手中将笔取过。
“我来写。”他如今在许楚身后,在抽笔时候,就好似半拢抱着许楚一般。一开口,低沉的嗓音就在许楚耳边响起,让她呼吸都顿了一瞬。
许楚耳尖发软,有些难为情的松开手后退一步。她有些疑惑得看向萧清朗,原本提议此信由她书写,多是忌讳着萧清朗的身份。
他身为掌管三法司的靖安王,所批阅的案件公文何止一二。锦州城官府的卷宗之中,定然也不会全无他的笔迹。倘若那些人有心,少不得会对比一二,到时候……
萧清朗看出许楚眼底的担忧,不由叹口气轻声说道:“你到底还未嫁娶,女子墨宝字迹送人需得谨慎一些。”
在京城时候,也曾有过混混地痞之类的人,拿着女子亲手书信损害闺中女子的闺誉。继而让不知内情的旁观者人云亦云,觉得那应该就是女子与那人私定终身所留的证据。
后来京兆府曾大肆整治过一番,甚至以律法严苛惩处了许多地痞。可是,案件好断,闺誉难追。也正是因此,自先帝后期开始,一般权贵富裕人家,都会在家中小姐身边留一位识文断字能代笔的丫鬟。无论是诗作还是对外的信件,多有她人代笔。
当然,若是私信,大多还是小姐自身书写。
萧清朗原本对此事并不甚在意,他自始以来都信奉清者自清,甚至希望遇到那般事件的女子能信赖朝廷跟官府。其实他的想法并不算错,大抵就如同希望大周朝的法度能越发健全。
可是,世间之事又怎么可能全然都一十一,二十二呢?就好像,有些人家为着家中声誉跟清名,常会将这类的事情藏着掖着。唯恐官府插手后,会毁了女儿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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