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众人只恨没多长一个脑子。怎得好端端的,又牵扯上了死去的肖华跟失踪的双娘。而在府上备受宠爱的杨姨娘,怎么就摇身一变,从风流浪荡的酿酒女,成了肖华的妹妹?
而跟老夫人情意颇深的双娘,却怀着身孕嫁给了个地痞。
“张肖氏,张家大娘,不知我所说的可有差错?”此时,许楚矛头直指张肖氏,并不再循循善诱,而是直截了当的戳穿道,“肖华年前被悍匪所杀,而你是正月失踪,四月嫁于张三。同年腊月十六,生下张仇。我说的可对?”
“那又如何?我与他爹早就相识,纵然成亲前怀孕,又能证明什么?”张肖氏声音暗哑,就算还在辩驳,却也早已手脚冰凉。她甚至已经臆测到,这个女子敢如何说,就定然是拿捏住了什么证据。
可是,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经身不由己。既然仇儿的小姑已经为设局惨死,那她又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的心血付之东流?
她咬着牙关,脸色苍白却坚定道:“我只是个小妇人,攀不上宋府的官家门楣!至于什么杨姨娘张姨娘,我一概不知。”
许楚见她依旧嘴硬,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若不是幕后之人借机除掉真正的宋德容,那肖华必然也不会惨死,而她也不会从贤良淑德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只是同情怜悯,都无法成为她替杨姨娘掩饰罪行的借口。
“我打听过你家四邻,莫说街坊邻居,就算是张仇自己也常常因自己的身世与你们夫妻二人吵闹。”许楚看着一动不动的张肖氏,还有吊儿郎当满脸不在乎的张三,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愤慨却因张肖氏死死拉拽而不得擅动的张仇身上。“你替用了肖华妹妹肖青的身份,甚至为了模仿与她相似的经历,你学着认酒辨酒,最后在酒坊做工。只可惜,她自小被继母送去酒坊做女学徒,沉浸酒坊多年,单是一个酿酒就并非你能比得上的。”
许楚说完,就看向萧清朗,等萧清朗将茶盏放下,从身旁匣子里取出侍卫连夜送回的画影图形,她才继续说道:“这是我家公子派人去肖华跟肖青老家打探,最后得到的画像。因肖青离家时候尚且年幼,所以许多人对她的长相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老族长几人,对她右眼下边一颗朱砂痣记得很是清楚。”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揭露真相(三)
那画像被许楚当众缓缓打开,里面所画的女孩瘦骨嶙峋,眼神懵懂单纯格外柔弱,与妩媚多姿的杨姨娘截然不同。只是但凡有些眼力劲的,都看得出,图像中的女孩与杨姨娘有相同的朱砂痣,鲜红生动,让人错不开眼。
甚至,能依稀辩认出杨姨娘的模样。
“后来我家公子又派人去了杨姨娘所谓的故里,众所周知,清河县曾因水涝而湮没县衙户籍。而后,当地人凭着相互作证重新办理了户籍跟身份证明。而杨姨娘虽然将户籍落在了杨家,可整个清河县杨家庄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不仅杨家庄上下不识其人,而且连她所谓的爹娘都根本不曾生养过女儿。”
“肖家乡下的邻里,认不出张肖氏此人是谁,却能描画出杨姨娘的幼时容貌。而杨家人不知自家曾有过女儿,偏生这个凭白出现的女儿,不仅懂酒且会酿酒。”
一时之间,厅堂之内一片寂静,就连抽气声都未有一声。别说众人愣在当场,就连在此案中一直帮着遮掩家丑的老夫人,都没料到事情居然这般曲折。
“除此之外,我查看杨姨娘房间时候发现,虽然她甚是得宠,可存银跟首饰却并无多少。相反,城西家贫的张家,纵然毫无祖产,却也能供养出以为颇得先生看重的学子。甚至连笔墨纸砚,也是用最好的。”她说着,就从萧清朗手中接过当日自张家所取的张仇练习功课所写的文章来。只是,此时她去并未关注其上内容,只是点了点纸上说道,“上好的宣纸,素来都是富贵人家供养子嗣所用的绵连纸,如白如玉,均匀细腻,薄而有韧性。书店之内,多是誊抄孤本或是绝版好书所用。不知张仇这位家无资产的学子,何处得了如此昂贵的纸张练字?”
“且不说去比寻常学子练字写文章所用的毛边纸,他如此行径如何奢侈。就只说那毛笔跟磨条,着色均匀且柔软,并无晕染痕迹,味道清淡而不刺鼻,可见价值不菲,推算下来张仇一年笔墨纸砚的费用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更何况,张家这般东西,并非一二,只是论包袱存有。”许楚声音平淡,可言语却十分尖锐,“若是我猜测的没错,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杨姨娘所供的吧?”
“你......”
许楚见张仇目露仇视,也不计较,接着说道:“书院学子排斥与你,常会讥诮曾有风韵犹存的女人寻你。以为你为人不正,甚至品行不佳。而那女子,便是杨姨娘吧。”
“你胡说。”张仇目光闪烁,外强中干的嘶吼出声,“我不认识她。”
许楚冷笑一声,“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杨姨娘为了你爹身死的真相忍辱负重,甚至筹谋报复。还未供养你上学而与宋家老少应付,想她一番心血皆在你身上,如今她人死了,你却嫌恶与她。若是她此时站在此处,不知该作何感想。”
张仇张张嘴,呼吸急促却无力反驳。倒是许楚步步紧逼,咄咄逼人道:“你若依旧嘴硬,那我少不得让人请了你学堂的同窗前来对峙。要知道,我既然能得了这个消息,必然就有人愿意当众在辨认一次。左右,杨姨娘的音容相貌熟知的人不少,稍作等候就可寻画师绘制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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