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曾想过,如此秀气的姑娘,竟然能神色自若,好不犹豫的将尸体切开。
不过碍于萧清朗神情淡定,且还满目欣赏的看着那副场景,众人也不敢惊呼出声,只能勉强维持着镇定。最多就是有人,口中苦涩一片,却不敢吞咽一口吐沫。
其实这也不怪黄将军等将士心中震撼,实在是这一点点将人五脏六腑剔出在人前的场景,太过惊悚骇人。更让人不寒而栗的,却是那神色淡淡,旁若无人的摆弄那堆血肉的小娘子。
且不说那黏乎乎的沾染着不知名液体的脏器,跟漫长到让他们觉得呼吸都迟钝的等待时间,是何等的煎熬。就单单说,她面对尸体时候的那份沉稳气度,还有面容肃然之间挥手剖尸的凌厉动作,就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冷飕飕的。
这姑娘不能惹,不管她是否是王爷看重的人,也不管她日后是否能有造化。反正,在见识过她娴熟的将死者五脏六腑剪去,如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的动作后,谁还能生了招惹她的心思?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随着萧清朗等人一同前来的将士跟官兵,态度也越发端正起来。再不敢对仵作生出一丝轻贱,更不敢对许楚这女仵作生出丝毫的质疑。
大周朝多少人,世代为贱籍仵作的人也好,屠户充做仵作的也罢,有谁敢像她这般干?就算有胆子,那又有谁,能做到她这般极致?
对于这些,许楚并非全无知觉。最初时候,有人对她生了敬意,大抵是因为萧清朗的缘故。
因为他的存在,还有对验尸格外感兴趣的萧明珠的存在,跟随他们的侍卫跟暗卫才并未露出太过轻慢。
后来一路行来,因她的验尸屡破案件,这才使得不少人真的对她生了敬佩。
而现在黄将军跟许勤和等人的想法,大抵与曾经魏广等人的一般无二。先是因萧清朗这尊大神而容忍一二,随后震撼于她的动作,继而生了赞赏。
其实这也跟经历有所相关,就如同,在村里生活的时候,无论她的验尸技术如何精湛,依旧会被人嫌弃排斥。而萧清朗身边之人却不同,一则他身边多是看惯了刑狱的人,又或者经历过背叛或是死亡威胁的人。所以,更容易接受她的惊世骇俗。二则,就算有人想质疑,却也会沉下心神先给她个验尸的机会。
对于这些,许楚心里似是明镜一样清楚,可面上却依旧是好似无所察觉。其实与她而言,那些并不足以妨碍她。就像现在,手腕微微翻动,她就手法利落的将血管和神经避开,准确的切开腹膜。那模样,活似是将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这骇人的动作里。
随着胸腹彻底被划开,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倏然涌出。甚至,和还有血水自腹腔中流出,许楚的一直沉沉的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通身的肃然也消散了几分。
目光一直跟随与她的萧清朗,甚至隐隐感觉到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喜悦。
“邱家小姐腹腔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出血!”李仵作惊愕道,“这这……这好端端的双肾,怎会成这般破裂模样?”
要是双肾成了这般惨败样子,就算是有灵丹妙药,只怕邱家小姐也逃不过一死。
许楚说道:“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却也不是无迹可寻。曾有一名姓宋的仵作,验看过相似的尸体,当时他将这类尸体定为被外物瘾痁而死。所谓‘凡被外物瘾痁死者,肋后有瘾痁着紫赤肿,方圆三寸四寸以来,皮不破,用手揣捏得筋骨伤损,此最为虚怯要害致命去处’,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邱家小姐的尸体之上,腰间见只有两个血荫出现,甚至丝毫不明显。若是再晚一些验尸,那少不得会被认为是尸斑而忽略过去。
可就是这两个痕迹,才是致命伤。想来凶手有意或者无意的将死者击打死者腰眼处,又或者将她骤然推出,使其猛烈的撞在某个地方,造成腰部损伤。偏生,这损伤的力度,透过皮肉直接伤及了肾脏。
而肾脏剧烈出血,且出血量达到这么大时候,人也就回天乏术了。
李仵作心中默念她刚刚的这句话,越发自叹不如。他虽然有心追问几句,可碍于现在人命当前,不能耽搁,所以只能歇了探寻那名宋仵作的心思。
不过在萧清朗跟许勤和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点头附和着许楚详细解释了几句。
虽然那论断是第一次听,可对于很是熟悉尸体情况的仵作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以听懂之话。其实仵作这份活计就是如此,对医理毒理跟各种人体现象,多有涉及,自然的也能触类旁通了。
“王爷,大人请看,这才是让死者致死的原因。”她用验尸刀将那两处破碎出血的肾脏取出,冷声说道,“肾脏损伤,造成剧烈且大量出血,继而导致死者身亡。”
且不说萧清朗如何镇定看着那令人作呕的肾脏,就只说许勤和那几乎顶到嗓子口的恶心,就将他折磨了不轻。不过听到许楚的话,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前挪了几步,探头匆忙扫过那两软软的肉块。
只是一眼,他就脸色煞白,胃中剧烈翻滚起来。于是,他猛地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沉稳模样。
许楚见他们俩人都已看清,脚下一转,就走向人群之外。她所过之处,官差也好,将士也罢,都下意识的避让开,就连视线都不敢多接触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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