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心知,他所担心的是什么。
如果幕后之人真能将手伸入军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心里默默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沉声说道:“或许事情还不像你想得那般糟糕。皇上有此番布局,为了方便起见,必然不会将内情隐瞒于来此处的将领跟官员。”
“换句话说,不知情的只有底层的官兵将士。”
萧清朗长舒一口气,摇头道:“我明白小楚的意思。”
在整个围剿锦州城各处据点过程中,他们并未遇到提前有所准备的反抗或是逃窜。所以,可以断定,知道内情的将领都不曾泄露消息,更不曾成为那幕后之人的爪牙。
可现在,出现了杀人之事,若那人真是军中的,必然是不知情的官兵将士。而绝非能影响大局之人,更不可能是位高权重的掌兵者。
这大抵也是萧清朗稍稍庆幸之处,亏得他们及时发现,否则再过几年,那人只怕就要真的用尽手段将在军中将领中安插钉子了。
萧清朗沉思一瞬,喟然叹道:“那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老谋深算,竟然在还未出现任何东窗事发苗头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断尾求生,当真是一招好棋。”
就如同之前涉及到的诸多案子,那人总能早自己一步,将知情/人被他早已安排下的暗桩杀害。这番利用人心的手段,当真可怕。
若是说变故,唯一的变故只怕就是无头女尸一案中被杀婢女藏匿的那颗金珠了。
就在二人沉默的工夫,魏广就已经抱着一摞卷宗进来。
“王爷,这是您要的关于今日在监牢中当值之人的名册跟卷宗。”魏广将东西放置到案桌之上,恭敬的回道,“属下仔细查问过,所有的官兵巡视,都是俩人一组,并未有任何人单独进过牢房之中。只是夜间牢中昏暗,且犯人多做休息,所以大家就送了警惕,没再时时入内查看。”
“另外,属下已经派人送了烧着艾草的热汤到今日在狱中当值的官员营中,只说是以艾草汤沐浴,可驱除晦气。而侍卫将会借此机会,暗查哪个手掌有伤,且膝盖有摁伤。不出意外,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有了结果。”魏广虽然是武将,可跟随萧清朗多年,也并不是对查案之事全然无知。
此时,不打草惊蛇才是最重要的。
萧清朗点头,对他的安排甚是赞赏。须臾后,抬头看向魏广说道:“让人去厨房盛两碗米饭,再将熬着的鱼汤端来。”
他的话说的突兀,让魏广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的看着他好似十分意外。自家王爷素来都是公私分明,在书房中更不曾有过进食的举动。
自他跟随王爷身边开始,就不曾见过王爷在谈论案子的过程中,忽然开口要吃食。
“王爷,您不是常说过午不食吗?”魏广迟疑了一瞬,还是呆滞的询问道。
萧清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所以,你是打算同魏延等人一道,陪本王过午不食?”
魏广被自家王爷犀利的眼神一扫,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忙噤声退下。自然,就再也不敢提及什么食不食的事儿了。
等到了厨房时候,就见厨娘一连苦闷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也不知是该收还是该放置不管。等她看到王爷身边的魏广过来,眼神一亮,赶忙行礼问道:“将军是来帮王爷跟许楚姑娘取晚膳的吗?”
就一句话,瞬间把他点醒。果然,王爷是为了不让许楚饿肚子吧……
想到这里,他不免就忆起自己刚刚迟钝的反应了,怎得今儿就突然不机灵了呢?若是被魏延知道,王爷险些又因为他而免了大家的一餐晚饭,只怕自个又要在训练场上被折腾了。
萧清朗见厨娘过来,于是起身从许楚手中将卷宗抽出,柔声说道:“先用些饭食,今夜只怕还有的熬呢。”
随着厨娘进门,浓郁香醇的鱼汤味道边扑面而来,还真的勾起了许楚不小的食欲。忙活了整日,也就早起出门前,她曾好生吃过东西,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
想着事情虽然紧急,可到底并非一朝就能理顺的。所以,她也就没再强行查看卷宗,而是随着萧清朗一道做到到茶几一侧。
“我看过今日当值几人的卷宗后,并未发现异常。只是他们中的中郎将曾因家中母亲重病,而将家产变卖?”
那几人的过往来历,萧清朗只需一目十行便记在了心上。所以,未曾犹豫,他便说道:“的确如此,那人是二哥一手提拔起来的,也算是骁勇善战。只可惜母亲患有重病,他的那点俸禄跟赏银很难常年维持老母亲养身体所用的名贵药材。为此,军中将士时常救济与他,二哥也常会赏些药材……”
“除了他之外,肖百夫长跟杨偏将都曾因赌而身负巨额欠债,俩人在赌场仗势欺人的事儿,一度被赌坊闹得沸沸扬扬。事后,为以儆效尤,黄将军重责了二人,并限令二人三日内还了赌债。”
“那银子是哪里来的?”能让俩人不顾军法而逃债的情况,想必欠的银子数目不可能是小数。若是俩人能轻而易举的还了,也就不会被赌坊追讨了。
萧清朗为她重新添置了热汤,而自己则放下碗筷,取了手帕擦手。
52书库推荐浏览: 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