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斜睨了他一眼,抿唇道:“王府与客栈相距很远吗?”
萧清朗摇摇头,一贯是清贵风华,淡淡一笑道:“远是不远,只是我差人为你寻了一处宅子,这会儿只怕还未收拾出来。若现在回府,稍后还要再出来一趟,倒是麻烦。不如寻个客栈等暂歇一会儿,吃过晌午饭后,再一同去看看。”
他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倒是让许楚没理由再多想了。她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毕竟,京城之中,她是来客,人生地不熟,自然不如萧清朗门道清楚。更何况,当初自己也的确是拜托他帮着寻找住处。
进了城门没行多远,萧清朗就带着许楚进了一家酒楼。而那酒楼的牌匾之上的名号,许楚并不陌生,赫然是“饕餮楼”三个字。
这字铁画银钩倒是颇有磅礴之气,边角刚正遒劲有力。比之萧清朗的字,更多几分大气,倒是与一般酒楼铺子牌匾追求圆滑柔和的字迹截然相反。
萧清朗见许楚仰头看那牌匾,不由笑着解释道:“这字是花无病到二哥跟前求来的。当初他为了见明珠,时常想招儿偷偷带明珠出门游玩。而在他开饕餮楼的前一日,想着带明珠先来瞧一瞧,所以就又翻墙入了二哥府上。结果,没料到二哥入宫的半道上发现忘了带东西折回去了,正好将人堵在了花园里。也亏得他惯于插科打诨,几句话就哄得喜好上了书法的二哥眉开眼笑。那时,他一时为了免得挨揍,二是想讨好与二哥,所以就厚着脸皮求了字……”
结果可想而知,甭管齐王爷写的如何,作为一个一心想成为他女婿的人来说,都只能用了。
而齐王爷,与寻常文官不同。他半生戎马,素来铁血,自然所写的字也多有几分铁骨铮铮的峥嵘之感。若是懂得鉴赏之人,无比能承受住那份雷霆之势的强劲。
“我想,当时花公子应该真的欲哭无泪了吧。”
“何止是欲哭无泪啊,简直就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也亏的他脑子活泛,加上有花相的关系,使之与两位王爷相交甚好。所以,几番运作,他的饕餮楼倒是以齐王亲自赐匾的噱头,哄火起来了。
毕竟,谁都知道,大周朝最位高权重且不受帝王猜忌的人,只有齐王跟靖安王二人。前者亲自赐字,后者则时常来用膳,那一些心思活泛的官宦家眷,谁还不给饕餮楼几分薄面?
许楚抿唇轻笑起来,她倒是想象得到花无病当时的窘状。不过如今,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也算是一番心意没有白费。
相较于之前在苍岩县跟郁南县等地见到的饕餮楼,京城之中的明显要更加气派。待入内之后,入眼可见的精美华贵。便是大堂之上的桌椅,都是沉贵而雅致的纹路,处处都是淡淡香气,清雅之中不失尊贵之气。
掌柜的明显对萧清朗十分熟悉,所以一见他出现,赶忙上前迎着。这一次,几人倒是没有直接上二楼包厢,反倒是往后院而去。
而此时,许楚才发现原来饕餮楼内还别有乾坤。
那院子之中,亭台水阁,雕梁画栋,草蔓黛瓦无一不精。绣闼雕甍,处处彰显贵气。
几人随着掌柜的一路往里而去,假山屏障,芍药香木,锦绣花色,处处清香。而盘旋曲折之中,虽未见溪流,却能隐约听到淙淙流水的响动。
萧清朗帮许楚拂开柳枝,边走边说道:“这长廊之下,有暗流,是花无病特地耗费巨资让人自外面引来的活水。夏日里来此,甚是清凉。”
许楚挑眉探头瞧了瞧脚下悬空的木板,心里感慨道,果然是奢侈啊。如此费心设置,所耗费的银两当不计其数,可最后却还能赚的满钵金。倒是让她不知该感慨京城之人不差钱,还是该感慨花无病的巧妙心思了。
几人又穿过一个花圃,绕过一处缤纷落花的花架后,才到了一处水台。只见那亭台之中早已布置好了桌椅凳子,茶点小食。
许楚挑挑眉,忍不住咋舌。他们这次来,并非提前预计好的。也就是说,无论是否是萧清朗,但凡来此的贵客都会有此待遇。
而那些看着极为新鲜的瓜果跟茶点,一日之内想必也要换上多次,才能保持温热跟新鲜。
许楚叹息一声,还真是朱门权贵之地啊,只是添补个肚子都会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讲究。
咋舌之后,她才看向亭台左右。却见亭台之中还有许多名贵花草,色彩素雅,沁香而不庸俗。
而亭台之外,正对着一池开的正茂盛的荷花,亭亭玉立,玲珑秀美,摇曳生姿。
待有风来,那满池清水波光粼粼,带着凉意而来,使人身心舒坦。
“这可真是高高起华堂,远远引流水。粪土视金珍,犹嫌未奢侈。”许楚眉目间露出几分满足,喃喃感慨道。
她与萧清朗席地而坐,感受着微风跟静谧,当真惬意的很。
片刻之后,却见两名明艳秀丽的少女上前。她们二人,倒并未狐烟媚形,甚至不曾多看萧清朗跟许楚一眼,只管坐在亭子之外拨弄起手中的琵琶来。
这姐妹二人应该是江南人氏,曲子婉转悠长,温婉动听。纵然是许楚,也听的入了神。
萧清朗见许楚对那姐妹二人十分感兴趣,就笑道:“这二人原是难民,因着嗓音独特,才被饕餮楼的掌柜的救下,然后请了名师教导琵琶。小楚觉得,她们的曲子,比之锦州四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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