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些绣娘,也会偷工减料,在金丝中混入旁物替代,以窃取主家的金子。
萧清朗摇摇头,环胸而立道:“是真金无疑。”
得了他的确认,许楚才豁然开朗道:“那就有了解释,或许想要取玄阳道人性命的人,恰就是为他送药石的道徒......”
“这怎么可能?”唐乔正下意识的反驳道,毕竟道徒应该是依附于玄阳道人而存在的。要是玄阳道人出事,那道徒也就再无出头之人,甚至连最基本的生计都将会难以为继。
萧清朗斜睨了他一眼,眯眼道:“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许楚见唐乔正还有些迟疑,于是就解释道:“若金丝为真的,那这一段变为白色的金丝就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腐蚀。正常而言,金遇到水银后,会变色。而水银,则是道士们炼丹常用的一种东西......”
“那也可能是玄阳道人自己携带的呢?”
“若是玄阳道人携带回来的,那被面之上的金丝就不可能只有断口处一点变色了。”
唐乔正又端详了一番被面之上所绣的金丝,最后不得不承认,许楚所说的极有道理。
随后,几人又检查了地毯之上的痕迹。因为地毯绵软,所以并未留下有用的足迹。不过萧清朗跟许楚,还是明显的收集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好似是矿石的碎石跟沾染着泥土的炉灰......
待到日落西山,一众人才堪堪将现场勘察完毕。
莫说许楚了,就是一直跟在萧清朗身后问话帮着记录的宁苏白,都累的够呛。
所以,在看到萧清朗邀请许楚上马车之时,他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纵然是萧明珠冷着脸往下拽他,都不曾让他挪动半分。
宁苏白看着萧明珠要抽鞭子了,赶忙扒拉住马车长椅之上软篷篷的皮毛,耿着脖子说道:“累死了累死了,本世子写了一整日的字儿,胳膊都要断了。反正你就是抽死我,也甭想我跟着你骑马回城。”
萧明珠又气又恼,拽着他的袖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才写了几个字,就唧唧歪歪的喊累。我跟楚姐姐可是验了一整日的尸体呢......”
宁苏白哭丧着脸,痛苦不堪的把脑袋埋在雪白的皮毛里,嚷嚷道:“老子还不是男人呢,老子现在是童子之身呢!”
萧明珠听他为了蹭马车,竟然说出如此冠冕堂皇又不知羞的话来,当即脸色乍红乍白起来,愤愤的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等着三叔教训你吧。”
说完,她也不再管宁苏白了,直接跳下了马车。这刚一下马车,就瞧见欲要上车的萧清朗跟许楚,她吐了吐舌头说道:“三叔,我帮不了你啦,里面那个正耍赖呢。”
说完,她就蹦跳着往自个的马匹那里跑去。
其实按着正常的情况,此时萧清朗跟许楚也该骑马回城。只是因为许楚连续了一整日的尸体,且滴水未进,所以萧清朗担心她体力不支,这才吩咐人特地寻了一辆马车来。
上了马车后,萧清朗的视线微微一扫,使得刚刚还耿着脖子天不怕地不要怕的宁苏白,瞬间就缩起了脖子。
他放下手里的毛皮,不情愿的蹭了蹭屁股,最终从舒坦蓬松的座位,挪到了一旁有些狭窄的长凳上。
许楚见他在马车之内,就冲着萧清朗微微示意,而后躲过主座坐在了宁苏白对面的长凳之上。
萧清朗的神情一凝,深吸一口气坐下。待到马车缓缓行驶之后,他才探身从案桌之下取出一个食盒。
“这里有些茶点,是马车来的时候买的,此时应该还是温热的,你先填补一下肚子。稍后,只怕还要先到三法司整理今日的案宗,才能去吃饭。”
没等萧清朗眼底噙笑将一盘点心取出,就见宁苏白兴奋的一拍手说道:“哎呀,王爷,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没人性的阎王呢,没想到你对待下属这么贴心,看来我真是错怪你了。”
说着,他就直接把食盒抱过来打开了。
“哎,竟然还是周记的栗子糕跟枣花糕......”他眉开眼笑的冲着许楚说道,“许大人这次可是有口福了,这两样糕点可是极难买的,要不是周记的点心要预定,只怕人们光排队都要排从周记排到城门了。”
话音落下,他就直接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把点心盘子放在了案桌上,兴致勃勃的催促道:“许大人许大人,赶紧吃,不然一会到了三法司,只怕这么好的东西不够分的。”
许楚有些愕然的看着自来熟的宁苏白,再瞧他依旧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对这位护国侯府世子的心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嗯,不善于察言观色,甚至可以说是没眼色,没有城府,为人简单。
堪比最初相遇时候的明珠,怪不得会让萧清朗又喜又恨呢。
这样的人,若是教导好了,便是神兵利器。既能公正无私,不畏强权,又能圆滑,或者说是大智若愚。
许楚这么想着,就好笑的看了一眼脸色隐隐发黑的萧清朗,然后从善如流的拿了一块枣糕细细嚼起来。
只是一瞬间,枣糕独有的香甜就遍布口中,继而让人感到一种怯意。就好像,这种甘甜的味道,有着驱散验尸之时肃然沉凝之气的力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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