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年前我好似曾听花无病给明珠讲过一本轶事杂记的话本子,是说江浙之地有一名为赖省干的富户,以妖术杀人祭鬼,其常在浙中买十余岁童女供祭祀使用。只是本朝并未有过那般案件,且那类诡异故事,多是为宣扬《心经》而编纂的,所以我并未放在过心上。”
如今要是非要说起来,倒是如现在这案子中女童接连死去却尸骨不被抛弃的情形格外相似。
许楚愣了一下,神情肃然道:“你是怀疑,以女童之血炼丹是假,实际上,是有人借机祭祀恶鬼?”
萧清朗摇摇头,“现在还不敢做如此定论,稍后我们先寻明珠问一问当时的故事再说。”
许楚闻言,也不再追问,她点点头继续说道:“除了那一点之外,还未完全腐败的死亡女童体内都发现了致命的金石药,且余下的骨骸身下泥土跟身上蛆虫内,全部都有金石药的残留。若按着常理推断,应该是有人喂食了她们金石药,以至于让她们昏昏欲睡......”
“后来发现那具女人的骨骸,虽然是似于鹤顶红中毒,可是鹤顶红的毒药中也参杂了金石药。加上王爷曾说过,丹鼎派就是以丹药著称,她们修炼常以丹药辅助,而金石药便是她们最常服用的一种。所以,我便推测,极有可能是有她信任之人将鹤顶红混在金石药中喂她服用了。”
“死者若真为道姑,却有了身孕,那这就很有可能是她送命的原因。”
“而那人为了遮掩罪行,才会寻到董瑞阳做掩护。说到底,那些所谓的取血女童的死,最大的用途就是遮掩那名道姑的死罢了。”
“另外,根据勘验几具没有完全腐败的女童尸体情况,知道了她们私处都有过出血,可是却没有暴力撕扯跟侵犯迹象。所以我猜测凶手的性情多半不是凶残成性的,而且他很有可能有不同于常人的癖好,甚至是不能人道。”
说到这里,许楚不禁叹了一口气,“所以王爷,我觉得现在关键的还是要搞清楚,给董瑞阳炼丹的人,跟那死了的道姑到底是何干系。只要搞清楚这些,案子就能即刻了结了。”
萧清朗勾了勾唇,目光淡淡带着欣慰的看着侃侃而谈有条不紊分析的许楚,点头道:“此事我已经着令唐乔正去查了,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这点事儿必然难不倒他。”
他说的笃定,就好像一切早已了然一般。不过许楚却并不怀疑他的话,毕竟自己随他查过多起案子,每一宗,他都能提前洞察,就好像一切罪恶跟手段在他眼前都形同虚设一般。
再者,萧清朗识人之能,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他将唐乔正提拔为大理寺卿,相比唐乔正就有足够的能力为三法司效力。
相比于前世小说中看过的桥段,许楚觉得这才是三法司真正的模样。比动刀动枪,动辄出动精锐通缉朝廷要犯,又或者是在江湖上兴起阵阵惊涛骇浪的六扇门之类的桥段,动脑探案且能压制住大周罪恶的邪风才是真正的刑狱官员。
傍晚时分,在萧清朗刚要询问一道前来的萧明珠关于浙中人杀人祭鬼的故事,就听的下人通报说唐乔正前来求见。
至于求见的谁,根本无需多问。
在许府门前来回踱步的唐乔正,是真的有些诧异。他原以为王爷只是看重提拔了许楚,却没想到,王爷跟许楚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以至于离开衙门都不曾回王府中去。
所以在许府门前等着的时候,他心里就不免开始揣测起来,莫不是这位新晋的大理寺丞许大人,还有旁的背景?以至于王爷都如此厚待与她?
可是当初他曾寻吏部尚书问过,说这位许大人家中只有一个做仵作的爹爹,再无其他亲人。家世背景清白简单,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那......莫不是王爷看上了许大人的美色?
可是许大人虽然算得上清秀佳人,可却也不是什么绝色。要知道,王爷当年之所以被称为鬼见愁玉面阎罗,其不近女色,对女子铁面冷情也占了极大的一部分缘由。
久而久之,京城上下就都开始猜测王爷有龙阳之癖。所以,怎么想,他都觉得王爷被许大人的美色迷惑,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越琢磨,唐乔正的思绪就越发偏了起来,以至于萧清朗都行至门前了,他还未能回过神来。
“唐大人在想什么?”萧清朗并未惊动沉思的唐乔正,而是挑眉声音低沉的询问道。
“王爷的龙阳之......癖”唐乔正脑子一抽,竟然生生把最后一个字补全了。待到瞧见萧清朗似笑非笑的神情之时,他心里哀嚎一声,赶忙躬身行礼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紧跟在萧清朗出门,欲要到靖安王府书库寻找端倪的许楚,此时表情愕然一瞬。到京城这些日子,她自然也听说过萧清朗以前的名号,再加上他曾说过,只怕就连太后也怀疑他有断袖之癖呢,只是却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当着萧清朗的面吐露这话。
她余光瞥了一眼萧清朗有些抽搐的太阳穴,心里为唐乔正默哀一瞬。
其实也并非唐乔正没有心机,只是他没想到,这次求见不仅王爷出来了,就连许大人也一副要跟随王爷一道去王府的架势。纵然他们的确是同僚,可是在这夜幕降临之时,一个孤男携带一个孤女到府上,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有奸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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