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惹了许多人的目光,可却总算有惊无险。此处是宫外通向早朝大殿跟议政殿的必经之路,而这玉介桥也是由九介既高又陡象征着尊贵的石阶制成,若是跌落下去,纵然不会伤筋动骨也少不得要肉破血流了。
待到稳住了身形,她才扶着萧清朗的胳膊看向来人。
相比于许楚,萧清朗对宫里的人更为熟悉,他略作打量跪在地上谨慎惶恐的连连磕头的小太监,良久之后蹙眉问道:“你是在杨子宫当差的?”
“是,奴婢是在杨子宫当差的。”那宫人几乎要将头埋在地上了,虽然姿态卑微,可是言语却并未太过慌乱,看得出她应该是宫中的老人了。她见萧清朗问话,也不敢隐瞒,待到说清楚来历之后,才再次磕头说道,“刚刚无意冲撞了王爷跟大人,还请恕罪……”
亏得一干朝臣见到许楚多数都躲的远远的,以至于将她落在了最后,所以纵然闹出了些许动静,却也没惊动到旁人。只是两边的禁卫军看了过来,待瞧清楚萧清朗在问话之后,就没贸然上前。
萧清朗神情冷然,半晌之后问道:“后宫之人不准来此处,你可清楚?”
倒不是他故意为难,而是杨子宫靠近自己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两宫仅一墙之隔。虽说德太妃已经深居行宫,再未露过面,可是儿时他到底也曾受过对方的照看的。
而今杨子宫有人莽撞的寻到此地,于情于理他都该提醒一番。
那宫人闻言,赶忙抬头,却在对上萧清朗视线的时候直接愣怔在了当场,张开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甚至,本还算不上仓皇的面色,此时也急速的褪去血色。那模样,就好似看到了什么令她惊骇的事情一般,就算刚刚被问话都未曾瑟瑟发抖的人,此时却惶恐的直接躬起了身子。
萧清朗跟许楚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颤。
他们二人心里清楚的很,萧清朗虽然不日日在后宫行走,可也是自幼长在宫里。后来在宫外建府之后,也时常入宫给太后请安,如此见后宫各个嫔妃身边的管事嬷嬷跟丫鬟,也是寻常之事。
所以,能让这管事嬷嬷急剧变了神情的人,定然不是萧清朗。眼下,也只有从未在后宫露过面的许楚了。
没等萧清朗跟许楚问个清楚呢,就见又有一个满头大汗的宦官小跑而来,见到跪地的嬷嬷,赶忙带着催促道:“嬷嬷,皇后娘娘让您赶紧请皇上过去,若是晚了,只怕……”
等跑到跟前,瞧见萧清朗,他才赶忙行礼,“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来者是皇后跟前的管事太监刘德善,瞧着面容焦急。许是担心萧清朗怪罪,所以他连忙解释道:“德妃娘娘受惊过度,如今有些不好了,所以皇后才命小的们前来通知皇上。”
虽说这话有些突兀,可却并不妨碍萧清朗跟许楚有所猜测。若非情不得已,只怕皇后娘娘也不会有此安排。既然如此,他们若再以祖宗规制询问,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他们二人也就不再多言,直接让开路让刘德善跟那管事嬷嬷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临错身之时,那嬷嬷还下意识的瞥了许楚一眼。
出了宫后,俩人就径直往衙门而去。路上,萧清朗问道:“怎得不说话?”
“王爷不是明知故问么,那杨子宫的宫人今日表现那般异样,我就不信王爷心中没有疑惑。”许楚翻了个白眼,叹口气说道,“只是她为何看到我会那般惊骇?”
第三百五十三章
萧清朗轻轻拂了拂袖,缓缓垂下手说道:“或许,她不是看到你惊骇,而是惊骇与你与某人十分相似的面容才会如此失态的。”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就蹙起了眉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到。
按理说,这位杨子宫的嬷嬷应该是先德妃之时在宫里的宫人,熬到二十五岁未出宫,才被提拔上来的。而后,成为了杨子宫的掌事。可是,若她从未出过宫,那又在何处见过与小楚相似之人呢?
当年他云南之行耽误的时间早,纵然是在京城的时候,多数时间也是忙于破案,却并未常在后宫行走过。所以,还真不曾仔细留意过,后宫可有人与许楚相像。
可是,虽然他不常在宫里住,那当初身为太子的皇兄,却是自幼在宫里行走的。若是真有谁,或是真有与自己母妃有牵扯之人,是长相与小楚相似的,为何皇兄当时也未有表现?
“此事稍后再议,待我让内廷暗查过后再说。”最终,萧清朗将此疑惑压在了心底,因为之前花无病被和亲公主诬陷的事情,他猜测宫里必然有通往宫外的暗道,且那暗道是当今所不清楚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先帝五十六年自己母妃惹怒先帝的缘由,也是母妃获罪被视作皇家耻辱的缘由。
而今,又有宫人见到小楚之后神色大变,可见许仵作隐藏的秘密,必然与小楚的身世有关,很有可能也与后宫有关。
这件事,无论如何不是小楚一人能面对的,更不是她这五品官员的身份能追查的。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小楚更进一步,且能受皇命追查宫中之事的契机。
许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萧清朗,见他轻叹一声,才迟疑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刚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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