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食指点了点供词,神情不变道:“这就对上了,彭兴与彭苏氏应该没有说谎。那么,突然出现在朱三家偏房引着火的烛台,又是从何而来的?”
“另外,我看其他人的证词,只提及彭兴跟彭苏氏为得好处,总奉承朱三,所以那日彭兴送朱三回去,又惹了许多闲话。可是,却并没有人提及见过张兵去朱三家中......”
“如果朱三回家与张兵出现的时间相差无几,那在其门外闲聊打发时间的妇人们,不可能全都没注意到。”
毕竟,醉酒的朱三那会儿可算得上是八卦的中心,外面擅于边弄是非的妇人们,怎么可能不注意朱三家的门户?
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兵很可能早就藏匿在了朱三家。
萧清朗见她出口的话虽然带着疑问,可神情却是早已了然的模样,当即嘴角就跟着扬起了个浅显的弧度,他眉心微动看向司空翰道:“司空大人以为如何?”
司空翰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愣,旋即思索一番说道:“去朱三家中的唯有彭兴跟张兵二人,如果彭兴没有说谎,那张兵的嫌疑就大了。”
彭兴曾说,朱三家中的偏房中并没有烛台跟蜡烛。可是,其正房内的烛台,也没有被挪去偏房,那么点燃偏房使朱三丧命的蜡烛是从何而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烛台是凶手带来的。而凶手,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伪造失火走水的现场。或者说,朱三的死,本就是早有预谋之事。
“衙役是否盘问过张兵?”
“在发现朱三被烧死之时,下官就派人盘问了过。据他说,因为朱家跟张家历来不和,所以平常时候他跟朱三也是针尖对麦芒十分敌视。不过近日里,他听说朱三要卖房子,就琢磨着将朱三家的院子买下来,这才破天荒的去寻了朱三。谁知道,房子的事儿还没着落,又招惹上了人命的晦气事儿......”
司空翰说的几乎就是张兵所说的原话,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破绽。毕竟,在京城的地界上买房产地界,尤其是如这种寻常百姓家的宅院,多数时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张兵为了利益摒弃前嫌去寻朱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许楚听了这话,眸子却是一沉。她沉思片刻追问道:“可知张家与朱家祖上是因何而生了仇怨的吗?”
司空翰点点头说道:“这事儿张兵倒是也没隐瞒,且也有旁的邻居佐证,所以下官的确是知道的。”
“据说在张兵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张家跟朱家还是交好的,俩人甚至还总结伴到外面做工挣钱。可是在俩人老了的时候,突然为朱三现在住的那处宅院闹翻了。张兵的爷爷说,那院子是他出过钱的,而朱三的爷爷则矢口否认。为此两家没少打架,最后一度闹到衙门,经过京兆尹查探之后,判定那房产归朱家所有。本来这事儿也就算是了了,毕竟衙门都有了断绝。可是偏生张家人不服气,还有好几次张兵爹还曾偷偷潜入朱家去偷房契。这么闹了一阵子,朱家就报官直接告了张兵爹偷盗,官府查明之后,以偷盗罪将张兵爹下了大牢,使得张家直接就成了旁人眼里的过街老鼠。而张兵的爷爷,也因为此事急火攻心没了。所以张家跟朱家的关系,就越发的紧张起来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极大的仇恨了。毕竟,朱家当时跟张家的家境算是差不多的,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儿,朱家越过越好,而张家不仅家败人亡且还被打上了小偷的烙印。
许楚垂下视线看着手上的供词,说道:“此事实在诡异,让人去张兵家中查看其家中的烛台跟蜡烛,若是没有异样,则派人去他买烛台跟蜡烛的杂货铺查问情况。另外,带张兵回来问话。”
“如果张家跟朱家有那般深的仇怨,正常情况下,张兵怎敢独自一人前往朱家寻朱三?纵然是想要买其手中的房屋,也该先寻中间人,或是由包打听出面才对。”
“况且,他如何知道朱三宿在偏房?甚至,在彭兴离开正屋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偏房门前。除非,从一开始,他就跟踪着彭兴跟朱三。”
司空翰听了这番话,恍然道:“对啊,他怎会直接到偏房门前?”
就在他拱手作揖,欲要离开之时,就见许楚再次开口了。
“如果这件事情是张兵早就预谋好的,那他必然早已想好了对策应付官府查问。司空大人可以从细微之处入手,一则用他出现在偏房寻找朱三这一破绽审问,二则其很可能是前一夜潜入了朱三家中,也就是他很可能就是翻墙在青砖之上的青苔上留下痕迹的人,所以只要他没来得及换洗,身上必然会有端倪。三则可从烛台蜡烛跟火折子入手......”
常人出门,不可能虽然携带火折子,可是要纵火的人却不同。而市井之间所用的火折子内多含磷粉,若是使用后,手上或是衣服上难免会沾染些许磷粉之物,要是仔细查看起来也必有不妥。
得了更细致的提醒,司空翰更是连连点头应声。就在他出门半刻钟后,张兵就被带回了刑部,同时被他派出张家跟杂货铺查探烛台跟蜡烛之事的衙役,也带了证人回来。
很显然,这件事与许楚的预料果真是相差无几。尤其是在看到张兵袖子上被被灼烧过的黑点跟灰尘后,司空翰心中更是了然了。待到他吩咐衙役褪下张兵的鞋子后,发现鞋尖上赫然有一层青黑色的青苔之时,司空翰的就越发肯定他们的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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