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冷嘲的勾了勾唇,世人皆说先帝三个子嗣,情同手足。倘若皇家丑闻,甚至是足以动摇当今皇位的辛密,由当今最信任的靖安王揭穿,那不说皇室,估计整个大周都会成为笑话了。
这还真是弥天大局,历经三朝,涉及三位帝王,但凡有人牵扯其中就难逃粉身碎骨的危险。
一想到,或许假冒为先帝的萧恒,从一开始教导甚至重用萧清朗,都是这场阴谋里的一局。甚至于先淑妃在金陵的往来,乃至后来种种,萧恒并未付出真心,更不曾有过半分父子亲情,她心里就生出压制不住的悲凉跟心疼。
这悲凉,是为了萧清朗,却也是为了在局里苦苦挣扎而不得解脱的几名女子。无论是孙家姐妹,还是刘无忧......
魏刚跟魏广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难道,这证据有所不妥?
许楚却并未就这玉佩再说什么,只是神情莫测的将一干证据收起,而后看向魏刚问道:“魏大人,可曾将一应证人带回?”
魏刚点头。
她又看向魏广问道:“那萧子航,可曾开口了?”
魏广颔首,“刚刚魏延传来消息,说萧子航已经将所有罪行尽数供认了。正好我来的时候,将供词一并带来了。据他说,当年老英国公一家被灭口,他侥幸被一队黑衣劲装的人救出并带到了金陵,见到了当时的老肃王。那时候他心灰意冷,却被告知,父亲还活着而且在想办法复仇。”
“后来大概是王阳明被恭顺皇后弃了,他在宫里的情形也十分不好,所以就在老肃王残余势力的帮助下,他假死逃出宫去了金陵。”
“那时候,萧子航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据说,当时王阳明心中悲痛却又无法为妻子儿女报仇,只能将所有关于英国公府跟承宗皇帝、恭顺皇后的辛密告知老肃王。”
“老肃王欣喜若狂,可是他才到金陵根基未稳,而且京城中的势力也损失大半,所以并没办法直接跟承宗皇帝叫板。而后,他就开始谋划,想要一击即中将承宗皇帝拉下皇位。”
许楚一边听魏广说,一边翻看着萧子航的供词。
供词之下所说的,皆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虽然细节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却并不妨碍许楚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老肃王还未来的及对承宗皇帝发难,承宗皇帝就驾崩了,而后先帝登基。”
当许楚看到关于萧恒的时候,眼眸一颤,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萧恒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出乎承宗皇帝跟恭顺皇后意料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想得通,毕竟依着当时那二位对皇位的执着跟其心性,若知道先帝有双胞胎的兄弟,只怕绝不会给那孩子留下活路。
按着萧子航从王阳明处听来的内情说,当年身为太子的承宗皇帝与老英国公等人都清楚,一旦传出太子无法生育皇嗣的消息,那他的太子之位必然不保。而与太子相近的一干朝臣皆会受到波及,轻则丢官,重则家族不在。尤其是老英国公府,因与东宫有亲,加上老英国公能掌大权,也是有太子的帮衬,所以太子出事,第一遭殃的自然是他。
所以,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不能传扬出去。这也就有了孙太医被身为太子的承宗皇帝重用的事情......
再后来,朝臣开始对东宫无后之事指摘,所以就有了所谓的太子妃有孕被肃王眼线谋害的事情。
其实身为皇子,又有几人不会在皇宫跟旁的皇子府上放置眼线的?而那眼线,一般都是后宅女子。只不过,承宗皇帝与恭顺皇后将计就计,将一盆污水栽到了老肃王头上,并在圣祖爷跟前扒开了老肃王在帝王身边安插眼线的丑事。
这一件事情之后,东宫地位暂得安稳。只是所谓的安稳,也只是一时,毕竟东宫无后无论何时提起来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当许楚看到后边的时候,一直平静的面色忽然露出了厌恶跟诧异的神情。
“他们竟然......”许楚错愕的看着供词上的描述,“当初,恭顺皇后怀孕的月份竟然做了假!当时,她正在襄阳侯府为襄阳侯祝寿,并因思念父母而留宿襄阳侯府一月之久?”
襄阳侯府并不在京城,所以若她以祝寿之名要暂住些日子,倒是也说得过去。
只是且不说承宗皇帝不可能让她怀孕,便是退一万步说二人侥幸有了子嗣,那月份上也对不上。
许楚蹙眉,继续翻看下去才知道,当时的襄阳侯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甚至,在知道女儿再度有孕之后,为送人手去帮衬长女,免其再受阴私所害,甚至卸甲归田。
只是后来,他发现了端倪,几番书信要与女儿跟太子对峙。这才惹了杀身之祸,也就有了恭顺皇后因吊唁父亲而悲痛险些落胎一说。实际上,当时恭顺皇后参与了灭了母族满门的事情之后,心下难安,日夜惊慌实在无法保胎。
许楚顺手翻开了几张泛黄的书信,见那书信的纸张已经发脆,稍一用力就会有纸屑落下。可纵然如此,她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其上的文字,那是襄阳侯写去斥责嫡长女的书信。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书信之上写明,他已经寻到了当初与恭顺皇后苟合的男子,若恭顺皇后还要一意孤行,他必会舍了脸面跟襄阳侯府满门的荣耀同太子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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