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与许异跟着告诉了他,无数双耳朵又竖起来,待一听,更几乎摔倒——翰林学士!在职侍讲!
世家里的家学还能想想办法混进去,翰林面对面手把手教学就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人家自己锦绣前程,正常都一路做官去了,根本不靠任何世族吃饭,削尖脑袋也难钻营到这种机缘。
“年弟,你们运气真好啊!”这是羡慕的。
“真不愧是翰林侍讲,满腹经纶,又这般善为人师!”这是禁不住夸赞的。
“先生人最好了!”许异骄傲又激动地挺起胸脯。
展见星跟着道:“我和许兄有今日,全因先生教诲,先生待我们如父如师,说是恩同再造也不为过。”
“年弟,来来来——”这是有些不死心的落榜举子,生拉硬拽着他们往边上一点去,想再追问究竟。
两人倒是愿意说,不过说实话,他们的经验也无法推而广之,毕竟就算朱成钧还需要伴读,在场年纪还能合适的也没几个,说来说去,只是把楚翰林的声名大大扬了一回。
一传十十传百,来看榜的数千名举子们,是都知道有个学问极好的翰林,总共三个学生,两个过了会试,还有一个是宗室,不能参加科举,要是能参加,说不定也能中!
两人和唐如琢费尽力气,终于从乌泱泱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听到外围已经传成了这样,许异忍不住憋笑:“见星,这夸张了点罢,九爷——”
朱成钧现在的水平,大概考个秀才还凑合,这是楚翰林费了老大劲的成果。
展见星面色如常:“我们总之没这么说,别人传错了,不能怪到我们头上。”
这一番扬名,其实是她和许异出门之前就商量好的,如果今科能中,那没有比礼部门前榜单下更好的替楚翰林宣扬的场所了,全是读书人,最热衷这个话题,他们原打算互相搭着话提起来,中了榜感谢师恩,凭谁都挑不出错来,不想主动有人搭台问起,倒是更自然了,效果也更好。
许异又乐起来:“九爷这么大了,不再需要先生,先生功成身退,正该回来大展宏图,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功业了。”
展见星要点头,旁边忽然有个中年人一窜过来,眼疾手快地将三人一同拦住:“诸位公子爷留步。”
展见星以为他也是来看榜的举子,拱手道:“年兄请了,不知何事?”
中年人满面笑容,低声道:“不敢,不敢,小人冒昧相问,三位公子爷可成家了吗?”
他说着话,目光重点盯在唐如琢身上,他看上去稚气最重,本来年纪也是最小,但唐如琢却张口道:“没有,不过我早定亲了。哇,你难道想捉我去当女婿吗?”
展见星与许异两个摇头到一半也反应过来——宋时榜下捉婿的风趣典故太出名了,读书人没有不知道的,不过到得本朝来,民风有所内敛,加上时人又多早婚,这个风俗便渐渐消逝了,不想今朝倒碰上个有闲心来捡漏的。
中年人陪着笑:“公子爷真是聪敏过人——”他说着话,已经飞速把目光移到了展见星和许异身上,“好教二位知晓,小人主家是京里有名的大商家,连光禄寺的时鲜瓜果都是小人主家供奉去的,哎,两位留步,留步,我家大姑娘年方十六,国色天香——”
在他不甘心的提声叫唤中,展见星等疾步奔远了,唐如琢哈哈笑:“你们拉着我跑这么快做什么?人家小姐国色天香呢,你两个既没成亲,去看看也不吃亏嘛。”
展见星好笑摇头:“没这个意思,何必去唐突闺秀。”
许异也连忙附和:“我现在不想成亲,我不去看。”
唐如琢张大嘴:“不想成亲是什么意思?许兄,你都十九了,会试中榜,业也立了,还不成亲,你家里人不着急啊?”
展见星自己从前年纪小,如今更无婚姻之念,还从没和许异讨论过这个问题,闻言好奇地看了过去,许异看着她,目光飘了飘:“我就是暂时还不想嘛。见星,你年纪也到了,不也没这个意思?”
被他一反问,展见星就不好说了,再说得把她也装进去,只有唐如琢毫无顾忌,一路都哈哈打趣他们:“你们那个师门难道像志怪里的传奇门派吗?都不成亲,留着童子身辟邪?对了,你们跟的九爷呢,他是宗室,不会也还打着光棍吧?”
展见星与许异:“……”
唐如琢从他们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哈哈哈爆出一阵狂笑:“真的啊,哈哈你们怎么回事!”
展见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朱成钧大概为何——没人想起管他嘛,但是许异,她就真的不懂了。
她不着痕迹地又去扫了一眼许异,确定了,以他那个健壮的身板,至少不可能是和她一样的原因。
“星星,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许异是过完年才进京的,唐如琢和他还不太熟,不好一直追着他取笑,便又找上了展见星,跟她挤眉弄眼,“我们那有一位名医,我叔叔就是在他那里看好的,你跟我去太原,我带你去。”
展见星:“——令叔知道你把他这等私事在大街上说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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