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嫂和冒氏不一样,她是真剃了头做了姑子的,四五个月过去,已经养了些头发出来,使块赭布包了头,不仔细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展见星听她们一替一个说话,面色在寒风里吹得发红,但眼神都闪着光,可见两个人能做个伴,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的苦楚好多了。她十分欣慰,笑道:“这就好。”
丁大嫂想起来忙道:“对了,我还有一事要求县尊,冒家妹子有路引,我却还没这样东西,听人说出远门都需要的——”
展见星点点头:“你年后到县衙来,我会交待户房。”
丁大嫂和冒氏听了一起行礼,都感激不尽:“幸亏遇上了县尊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不然,我们都不知葬身在哪里了。”
和两人告别后,展见星心情很好,她这个官虽然微小,还是能做一些事,有时上位者的一言,改变的也许就是百姓的一生。
又隔两天,年二十八了,被她打发去京里送节礼的一个衙役赶了回来。
衙役是和秋果一起去的,朱成钧也要送一份,两个人便一起去,也一起回来了,带回来了两封信。
朱成钧也在县衙里,他的王府还在建,他在这孤身一人,把年过到县衙里来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熏笼暖乎乎地燃着,展见星和朱成钧各坐一边,拆信。
片刻后,面面相觑。
信的内容大半都没什么要紧,楚祭酒只是表达了对收到千里之外的学生节礼的高兴,正事只顺带了一笔,就这一笔,让朱成钧一时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江西抚州府内,可能又要多添一位郡王了。
好巧不巧,这位郡王,与朱成钧同出一脉。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小天使问,交代一下,字数的话,本文预计五十万,一月底完结(保佑我不要爆字数),然后四月份左右开新文,就是专栏那本预收《怀春记》,一个甜甜的轻松文(*  ̄3)(ε ̄ *)
第97章
在楚祭酒的信中, 抚州又将有王就藩的事还没有正式定下,只是朝廷上刮起些风声,他虑及与朱成钧有关联, 方提前透了口风过来。
这位王爷,封号荣康, 名逊烁。
正是朱成钧的二叔。
先帝在位时, 他因叔侄争位相残被远远派了个甘肃的封地, 拖家带口黯然远走, 数年过去, 让人难以料想的是,他竟不知道怎么讨了皇帝的好,把封地挪移到江西来了。
——虽然楚祭酒的用词很谨慎,但展见星与朱成钧都知道,楚祭酒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潦草性子, 这事起码有了七八分准,他才会说出来,给学生们提个醒。
过好一会儿, 朱成钧先回过了神,把信收好,笑了笑道:“你看, 我说了不要你操心,聪明人有的是。”
展见星满心纠结, 觉得这事难以言喻,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不知谁想出来的主意, 真是妙。”
惊讶过后,他们的着眼点都不再放到朱逊烁本人身上。
昔日恩怨早如云烟,不值得如今的他们耿耿于怀,这件事背后所蕴藏的真正含意,才耐人寻味。
宁王前脚搞了个授箓仪式,朝廷后脚就往他的地盘里再塞了个王爷,要说纯属巧合,那是天真过头。
这件事妙就妙在既敲山震虎,又不落痕迹,唯一有点问题的是——
“怎么这么巧,偏偏把二郡王挪了过来。”
朱成钧道:“先生信里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着急,再等等就知道了,他要是真来,着急的可不是我们。”
展见星一想会意,笑了:“好,我等着。”
朱逊烁就算来,崇仁已经叫朱成钧占了,叔侄总不能挤一个县里共用一个封号,他影响不到他们什么,真正要紧张的,另有其人。
年刚过完没多久,王鲁就上门来了——准确地说,是上工地来了。
朱成钧对什么都没显出特别的兴趣,但又对什么都有点兴趣,李海全主持工事安排役夫们给他盖房子,他也乐意来看一看,跟李海全商量,这里要个水池,那里盖个凉亭什么的。
王鲁从县衙问到城西,又问了好几个民役,才终于从工地西北方把他找着了,忙上前行礼:“郡王爷安好,在下奉我们王爷的命,来给郡王请安。”
朱成钧的目光从李海全手里的图纸收回来,扭脸看看他:“起来吧,找我有事?”
他这么直接,王鲁愣了一下,顺势也就决定不藏着掖着了,躬身道:“是,请郡王爷进一步说话。”
他倒不是刻意想背着人,而是工地上其实很吵,也不干净,他都纳闷朱成钧一个郡王,居然亲自在尘土里走来走去,就算不放心或是想逾制多盖几间房,把匠官叫来威胁一通就是了。
朱成钧跟他往外走了七八丈远,周围才安静下来。
王鲁开门见山地道:“郡王爷,有件事不知您知不知道,抚州又要有一位郡王降临了,这位王爷,与您很有些渊源。”
朱成钧点了下头:“知道,是我二叔。”
他这么痛快,王鲁又愣了一下——他接到的任务是来套话,朱议灵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本王这个堂侄儿,口口声声不懂戏,原来本人就会演戏得很!不过他和荣康郡王是一家子,还是得去探一探。你去了,若他和你绕弯子,你问不出什么来也不要紧,只管把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回来报与本王。”
52书库推荐浏览: 溪畔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