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可是人才辈出的地方,随便拎出一个儿郎,定也比苏州城内的儿郎要有学问,日后高中榜首的机会也比旁人大。
若是刘湘婉听到赵妈妈心底的话,怕是会反问她,您以为好儿郎是菜筐里的大萝卜,随你挑拣吗?
这时,招银也附和道:“姑娘,奴婢也赞同妈妈的话,若新来的嬷嬷能教导您规矩,日后回京城咱们也不怕被人笑话了。”
“你们的打算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难道这些年你们还不懂吗?此事得看太太,若她有此念头,又怎会厚此薄彼,若她没这想法,我们便是厚颜去求,反而会招她记恨,何苦来哉!”
话音一落,其余三人低头不语,半响后,招娣抬头,切切道:“我们姑娘无论样貌还是才智在这院中皆是顶呱呱,却碍于……”
闻言,赵妈妈狠狠捶了她一下。
刘湘婉却是无所谓,笑着说:“你可是想说样样好,却唯独出身不好?”
招娣讪讪的低下头,喏喏道:“姑娘,奴婢错了。”
“这有何错?我本就是庶女,难道捂住众人的嘴就能改变我庶出的身份,再说我并不觉庶出有什么不好。”
从古至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小妾小三在正室眼里都不是好人,因为她们生下的孩子会同正室的孩子分得遗产,更会分得老爷的疼爱,遂投生在这个朝代,这个府里,虽她有时免不了算计一二,但从未被太太逼得害过人命,所以说她虽身为庶女,但能活的如此安稳,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即便她如众人所想,与三姐争个高低,结果又能如何?自古嫡庶有别,身为庶女便是你样样力拔头筹,又能如何?别人只会认为你家风败坏,宠妾灭妻,弄得嫡庶不分,何苦?
再说太太虽有些小心思,作为当家主母却已实属不易,毕竟她有儿有女,还要管着老爷与她人生的儿女,虽心底恨的咬牙切齿,却并未对他们这些庶出有所动作。
老爷在官场上断案无数,却不懂后宅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总是满腔热血化作了无妄之灾。
所以身为庶出的她从不与任何人结怨,但凡姐妹们遇到麻烦事,能帮一把的她会竭尽全力,毕竟彼此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脉,她可以容忍别人算计她,因为她同样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她依然笑着与众人打闹,但若有人谋害她嫡亲之人,那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直至将那人打到深渊里再也爬不出来。
赵妈妈低叹道:“姑娘,都是老奴不好,没事提这个作甚。”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们聚在一起也不过是话些家常而已。”刘湘婉抬头看看时辰,不由道:“本打算明日教招银招娣读书识字,如今也无甚事,不如我们去书房,妈妈在旁为我等泡茶,我教她们温习往日的文字,如何?”
三人皆忙不迭点头。
待招银招娣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刘湘婉方带着她们去书房,拿了两本书与她们道:“这是三字经,百家姓,你们先看看,待我誊写完秦夫子要求的功课,便教你们写字。”
二人喜不自禁的点头。
赵妈妈为三人沏好茶水,方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拿起针线筐里的针线为姑娘缝制贴身小衣。
就这般过了一个时辰,只听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三姐呼着寒气,脸色绯红的推门而进,直奔案桌前,抓着她的手,焦急道:“六妹,我娘……我娘生病了。”
招银招娣忙放下手中的书,对其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退至姑娘身后。
赵妈妈也放下手中的针线筐,忙道:“三姑娘莫急,外面冷,老奴给您倒温茶水,您暖暖身子再说也不迟……”
三姐摇摇头:“赵妈妈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事关我娘,我心急的很。”
随后跟来的梅兰竹菊喘着粗气进来,待看见房中的情形,眼里止不住羡慕,六姑娘竟亲手授业招银招娣读书识字。
刘湘婉放下手中的毛笔,皱眉道:“母亲生病了?”早晨请安时看着脸色尚好,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病倒了,着实引人遐想。
“是啊,刚才我去正房想同娘亲近一番,谁料到了门口,守门的丫鬟与我道:太太生病了,不容许任何人探望,便是她亲生女儿也不能进去。”
刘湘婉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想,招娣回来时偶遇失魂落魄的二姐及护送她回来的刘铁,太太突然生病莫不是与二姐有关?
回了回神,刘湘婉又道:“你可有问出母亲生的何病?严不严重?可有请大夫过府看诊?”
三姐摇摇头:“我问守门的丫鬟,她却是一问三不知。”
“那王妈妈?菱香迎香呢?”
“没看到……”三姐慌了神,拽着她的胳膊,眼眶泛红道;“你说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不然她不会不见我?”从小到大,除了她不听从管教或者忤逆娘亲,她才会故意冷着她,但却从来不会闭门不见她。
“此事三姐不如告诉爹爹?”
三姐神色一愣,木木道:“对啊,还有爹爹,我这就去告诉爹爹,爹爹定有法子治好娘的病。”话音一落,不等身后的梅兰竹菊,如风一般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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