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势在必行,若是不去,日后太太‘病好’,三姐平安无事,她便要承受太太的迁怒及三姐冷眼旁观的淡漠,倘若她去了,万一结果不尽人意,最起码表明了她的立场及态度,太太定会欣喜她的投诚,三姐也会越发亲近她,更甚者大哥知晓事情原委后,心底也会记住她的几分情分,总之,利大于弊。
赵妈妈神色担忧抓着她的胳膊:“姑娘,老奴担心您,毕竟老爷的怒火不是您能承受住的。”
“便是爹爹在生气,还能打我不成,顶多训斥两句,这半年来我可是被秦夫子训斥的习惯了。”
“姑娘……”赵妈妈见劝不住,便道:“那您等等老奴,老奴回去给您拿件披风妈妈穿上,抵御寒气。”
刘湘婉笑着颔首。
赵妈妈小脚飞快的跑回内室。
刘湘婉忙拉着梅兰的手往外走,低声道:“快走!耽误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三姐那边如何?”
这也是梅兰最为担忧的事,忙随着六姑娘往外走。
招银一把抓住姑娘的胳膊,焦急道:“姑娘,妈妈还没回来呢?”
“此事耽搁不得,我先过去,半个时辰后你们再去爹爹书房寻我便是。”
“姑娘,您身子骨弱,万一吹了冷风,生病可是要遭罪的。”
“顾不得这么多了!”刘湘婉拂开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见此,招银招娣跺着脚,慌张道:“姑娘,奴婢们陪您去……”
刘湘婉摇头:“不用!有梅兰陪我,说不得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这话正和梅兰心意,先是太太被禁足,如今三姑娘被老爷责骂,此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内宅后院人多嘴杂,一个不慎很容易闹得人尽皆知。
为甚找六姑娘,实则是上回自家姑娘情伤被六姑娘开解后,她二人之间的姐妹情便比往日更加亲密无间,再说自家姑娘情伤一事,唯有六姑娘及她们这些贴身婢女知晓,至今连太太都不知晓此事,可想六姑娘口风多紧,遂此事求六姑娘从中帮忙说和,便是最后不成也不会被人知晓其中缘由。
路上,梅兰断断续续将事情捋顺一遍说与六姑娘听,只见她神色平淡道:“此事说不得还得让你去我二姐那处走一趟。”
“二姑娘?”
“有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
梅兰摇了摇头:“六姑娘,奴婢不懂。”
“算了,咱们先过去,见机行事,若我去了还是未劝得住爹爹,反而惹的他老人家大怒,你便受累跑去唤二姐,直与她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想想日后?”
到底与她心底估摸的差不多,此事因二姐而起,至于她惹怒太太的原由尚且不知,不过瞧着怕是爹爹与太太闹崩了,想必爹爹怕太太心有余怒再生事端将其禁足,故而打着‘太太生病’的幌子遮掩过去,未料三姐去瞧太太,得知她生病却为让其进屋,这下可急坏了忧母心切的三姐,于是后来才有了急的慌不择路的三姐跑到她处,寻求办法。
梅兰点头,虽然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六姑娘此话里约莫有七分的把握,遂深深将那句话印刻在心里,反复重复几遍,生怕记错耽误了六姑娘的吩咐。
正房,王妈妈小声对太太道:“老奴听说三姑娘去了老爷的书房?”
床上半眯着的太太猛地睁开眼睛,厉声道:“可是老爷唤她去的?”
“不是!老奴猜想怕是姑娘没见到您,不知您的‘病情’过于忧心,这才去寻了老爷。”
太太恼怒道:“这丫头跟着起什么哄?”如今惹老爷厌就她一个还不够,怎么连着玫儿也往上凑。
王妈妈轻叹:“太太莫急,姑娘也是担忧您。”
“她安安静静待在自己院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如今老爷尚在气头上,她贸然前去,说不得又得挨老爷一顿训斥。”话里极其恨铁不成钢,但又掩饰不住面上的担忧,老爷厌烦她可以,但不可以厌烦她的孩子,三个孩子都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打不得碰不得,若老爷真的不顾夫妻情分责骂玫儿,她便是拼着独自回京也要同老爷掰扯掰扯。
王妈妈扶着太太坐起来“”“如今咱们也只能等书房那边的消息?”
太太半垂着眼,问道:“此事你从何处听来。”
如今的她如困斗之兽。
老爷离开后,既禁她的足又命人看管她,生怕她出去寻二丫头麻烦,不过老爷到底小瞧了她,为了一个庶女,不顾自己的身份寻她不自在,不明真相的人怕是以为身为嫡母的她故意为难即将出嫁的庶女,这于她名声不好。
王妈妈道:“厨房的婢女熬好汤药送来,老奴从她口中套出来的。”
“这样啊……”太太又道:“待她再过来多给她些赏钱,让她细细打听。”
“您不说,老奴也会这般做,不过……”
“又怎么了?”
“听说梅兰瞧着事情不好,急忙跑去六姑娘的院子。”
太太久久未出声,淡淡道:“有六丫头在玫儿身旁,这样我也能安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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