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十八学士寻到一盆可谓难上加难,何况两盆?”太太神色激动。
十八学士乃茶花之一,是花中珍品,“十八”指的是花瓣轮数而非花色数,有人曾细数十八学士的花瓣轮数约十八左右,故称其为‘十八学士’,且它树型优美,花朵结构奇特,由上百片花瓣组成六角塔形花冠,十分明艳美观,最稀奇的便是它的花色,只有朱红、粉嫩、全白三色。
十八学士一色已是难寻,谁料老爷一次寻来两盆俱是朱红色,真是不知他耗费了多少心神……
由此可见老爷对她的心意……
太太如此激动,如此高兴,刘仲修满意至极,大笑道:“我知夫人平时喜爱花,更喜十八学士,当年你嫁我之时,从娘家带来一盆十八学士,也不知因其换了地方换了水等原由,最后竟凋零而死,待那盆十八学士枯萎后,你黯然伤痕,至今我犹记有心。”
“老爷……”听老爷谈及往事,太太心里犯酸,眼角泛泪道:“妾没想到您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当年任我如何哄你,你月余未展笑颜,还好……这次被我寻到两盆,特此送你作为生辰之礼,也算是弥补我当年之遗憾。”刘仲修丝毫不提如何唤人大江南北的寻找,只为十八学士,只为太太的生辰。
三姐捂嘴偷笑:“娘,您看爹爹多想着您……”
太太脸色泛红,轻点她的额头:“讨打!”
姨娘们见此,表情各自不一,暂且不提。
待到用膳,太太难得和颜悦色的对众姨娘道:“今日你们也不必伺候,坐下一起用膳吧!”
李姨娘瞥了瞥太太的脸色,恭敬道:“太太,这不合规矩。”
“今日我生辰,你们伺候我这么多年,便是破个例也无妨,”又问一旁的老爷:“老爷觉得可否?”
刘仲修面无表情,淡淡道:“一切依太太的意思。”
众姨娘眼里泛出喜意,互相对视一眼,对老爷太太福了福身。
府中规矩甚严,即便是一家人吃饭,也必须分桌而食,更何况男女七岁不同席,遂太太话音一落,王妈妈便轻声退出去,吩咐厨房备了三桌,老爷少爷们一桌,太太姑娘们一桌,姨娘们一桌,每桌之间隔了一扇屏风。
刘府家教严谨,用膳时需食不言寝不语,就连汤勺放在碗里也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第12章 怒打棒槌
用善后,老爷带着众子率先离开,太太扶着王妈妈的手起身,对其他人淡淡道:“你们回去歇息吧!”
姨娘及姑娘们站起福身行礼,随后缓缓退出去。
王妈妈扶着太太回到内室,帮其宽衣、除去头饰,忍不住担忧道:“太太,您不知三姑娘为您亲自下寿面,不小心将手烫伤了。”
太太一着急,忙转身向外走,王妈妈忙说:“太太莫急,莫急,老奴以遣人为三姑娘抹了烫伤膏。”
太太脸色不虞,训斥道:“你这老货,怎不早说玫儿受伤之事?”
王妈妈低着头,委屈道:“三姑娘嘱咐老奴,不让老奴告诉太太,怕您担心,老奴这不也是心疼姑娘,又不忍心隐瞒您,这才……”
太太迫不及待问,声音难掩焦急:“烫伤可严重?可会留下疤痕?可有唤大夫过府?”
“太太放心,不会留疤,老奴亲自去看的。”
“这孩子怎还这般毛躁,那寿面有的是人下,非她要去厨房遭那罪,还把手给烫伤了,唉……”
王妈妈哪里听不出太太话里隐含的欣喜,忙附和道:“太太这话老奴可不爱听,这是三姑娘的一片孝心,偏您这般说。”
太太嘴角含笑,猛然想起什么,忙问:“我记得三月前家里有送来过‘雪莲肤凝膏’,据说此膏活血化瘀,生肌活肤之疗效。” 忙挥手让她翻找:“你快找出来,给玫儿送去。”
王妈妈拍了拍额头,忙不迭道:“瞧老奴这记性,太太不说,老奴都给忘了,我这就去取。”
找到后唤菱香送去,并嘱咐道:“切记,亲自为三姑娘涂抹。”
菱香笑着点头:“妈妈放心。”
回到内室,扶着身着内衫的太太躺在床榻上为其捏腿:“太太,依老奴看,今日除了大爷和三姑娘的贺礼外,倒属六姑娘的贺礼很是别出新意。”
二少爷送的和田玉再好,还能的比过太太陪嫁的里面那些金银玉石,三少爷更不用说了,整个一纨绔子弟,二姑娘、五姑娘送的荷包鞋袜,根本无法比之府中的绣娘,四姑娘、五姑娘寿礼虽花了心思,但到底不如六姑娘献的团扇,尤其上面绣的红梅报喜图甚是喜庆、寓意又好。
太太轻‘嗯’一声,状似无意道:“六丫头的女红越发出彩了。”
“太太说的是,老奴瞥了一眼,团扇上面绣的梅花好似真的一般,鲜艳欲美。”
“到底是黄姨娘教养出来的姑娘……”太太闭眼前嘴角轻声低喃了一句。
耳边听到太太均匀的呼吸声,王妈妈候了半刻钟,方脚步轻盈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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