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修淡淡道:“嫡。”
老太爷垂下头,淡淡道:“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
“爹,这事咱家参与不得,如今二弟回京述职,朝堂之上又大受圣上褒奖,虽我早将兵符交还与圣上,但手下将领到底都是我提拔之人,对我忠心耿耿,”顿了顿,又道:“眼下咱们家正是风头正足之时,只怕有心人会打咱家的主意。”
“老大言之有理,咱们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有以不变应万变,”随后老太爷看向刘仲修,轻叹道:“为父知你这些年一直外任,好不容易被圣上调回京中,官阶又升了一品,可眼下这时节却是不能替你大张旗鼓的庆贺。”
刘仲修淡笑道:“爹,您莫不是把儿子当成弱冠之年的幼子,这些年外任他乡,儿子别的不明白,却也懂得这东西面上好看却不如握在手心实惠,孰重孰轻,儿子焉能不知。”
老太爷大笑一声:“好,好,如此为父便放心了,日后你跟你大哥,一文一武,在朝中用心为圣上分忧解难,至于立嫡立长之事,任谁劝说也不可妄言。”如今朝堂分歧越来越大,说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遂此时的镇国将军府不能出一丝纰漏。
大老爷及刘仲修恭敬的揖礼道:“爹放心,儿子们定守护好镇国将军府。”
老太爷不住的颔首,笑容满面道:“老二,翰文早已过府,过会儿你且去见见他。”
刘仲修身子一愣,恍然大悟:“珍儿可是回府了?”
“他们一家四口晌午来府,至于翰文一直在等你,怕是想亲口恭贺你高升。”
刘仲修淡淡道:“爹不用替他美言,翰文不是在等我,他是不敢提前走。”
老太爷挥了挥手,淡笑道:“左右都无妨,你们兄弟俩出去招待他吧!便是不顾及珍儿的面子还要给安国公府留几分颜面,切记行事不能过于激进。”
“爹,儿子明白。”
兄弟俩出去后,就见厅中大房二房众人早已立在厅中,小辈们一同对刘仲修行礼问安,恭敬道:“恭贺爹爹升迁之喜。”
“恭贺二伯升迁之喜。”
“恭贺二老爷升迁之喜。”
刘仲修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满脸笑意道:“好,好,都赏,都有赏。”
二太太移步上前,福了福身,低声道:“妾身恭贺老爷升迁之喜。”
刘仲修上前一步扶起她,轻声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二太太眼眶一红,低声道:“妾身不辛苦,这些年老爷外任他乡,一路殚精竭虑,披星挂月,其中心酸苦涩,妾身焉能不知。”
此话一出,刘仲修想起当年任穷乡僻壤的知县,苦的连喝水都带着泥沙,唉!往事不堪回首,现下想来自任了苏州知府后,他才慢慢熬出政绩。
大太太走上前,含笑道:“恭喜二弟,这些年你受苦了。”
谁料,刘仲修猛然对她揖了一礼,恭敬道:“这些年弟一直外任他乡,未曾尽到一丝为人子的孝心,家中老父全靠大嫂替我夫妇在旁尽孝,偌大一个府邸,更是全部仰仗大嫂主持中馈,其中艰难酸苦,弟焉能不知,遂请大嫂受弟一拜。”
见此,二太太随老爷一同恭敬的对其福了福身。
大太太眼眶微红,快走两步亲自扶起二太太的手,轻声道:“二弟快快起身,且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拂本是应该,再说为人子嗣,我焉能不对公爹尽其孝心。”
二房夫妇起身后,大老爷含笑上前:“自家兄弟何须这般客套,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等事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大太太拿起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老爷说的是。”
此时此刻,大太太与二太太妯娌间竟再无一丝龌龊,神色皆是感慨这些年的不容易。
随后,大老爷大臂一挥,大笑道:“都是自家人,坐下说话。”
大老爷与刘仲修分为坐在上首,两边分别坐着大房二房众子女,不过皆是少爷们坐着,姑娘们立在身后,待大老爷看到宋天华时眸光一顿,淡笑道:“我与二弟方到府便听下人们禀告,说翰文一家来府,本应立即出来招待你,不过有些要紧之事跟老太爷说,遂回府至今方出来。”
宋天华小心的觑了觑岳父的脸色,见其眉眼带笑,心中舒了一口气,上前揖礼道:“小侄拜见岳父,大伯父。”
刘仲修淡笑道:“大哥,翰文与咱们是一家人,便是让他等一会儿,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说的可对,翰文?”
宋天华嘴里发苦,他就知几日前那件事,岳父并未释怀,没有当众给他难堪,已是心存侥幸,恭敬道:“小婿本就是小辈,等长辈召见本是理所应当。”
刘仲修点了点头,冷不丁道:“今日你家中洗三宴,都有何人去了?”
“不过是家中一些亲戚友人,及相熟一些官宦人家的女眷。”
刘仲修颔了颔首:“这几日老太君身体可还好?”
“曾祖母身体十分康泰,特意叮嘱小婿为您单独置一桌酒席,”话到此处一顿,又道:“不过曾祖母听说您官阶高升一事后,喜得连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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