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眉眼带笑:“多谢宴哥。”随后伸手轻轻包裹住他的拳头,柔声道:“看到招娣手上那只蝴蝶吗?拿来与我,可好?”
宴哥歪头想了想,随后颤巍巍向招娣走去,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手心的蝴蝶应声落地。
未料,睿哥猛地将其提起来,宴哥双脚离地,转头看向姐姐,又看了看旁边之人,以为他同自己玩,咯咯大笑。
倒是把赵妈妈及奶娘吓得脸色骤变,纷纷开口:“二少爷,不可……”
睿哥晃了晃宴哥:“有意思吗?”
“飞,飞……”宴哥不住的大喊。
刘湘婉抚了抚额:……二哥,你莫要逗他,一会儿惹得他人来疯,到时你想甩开都费劲。
魏廷茂上前一步,轻声道:“上次之事都是我的错,还妄六妹妹不要怪罪。”
刘湘婉垂下头,遮住眸光中的思绪,轻声道:“乌云遮日总会散,云淡风轻总有时。”
“你……”魏廷茂身子一震,她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虽年岁尚小,闺中教养却不能被人挑出一丝毛病,赵妈妈快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姑娘,哥儿毕竟还小,虽有二少爷在旁看顾,万一有个闪失,姨娘……”
刘湘婉会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二哥,你还是将他放下吧!”
闻言,睿哥放下宴哥,谁料宴哥一把抱住他的腿,水汪汪眼睛的看着他,脆声道:“飞飞……玩……”
睿哥禁不住他的小眼神,一把抱起他举高高,宴哥这下更加高兴,清脆的笑声不住的回荡在众人耳中,刘湘婉眼里的柔意都能化成水,看着对面一大一小玩的正欢的哥俩。
“听说六妹妹喜欢庐山毛尖,待明日过来我让人给你送来。”
刘湘婉摇了摇头:“魏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
赵妈妈心中一动,魏少爷这是何意?
邓勋平上前一步,轻声道:“这位妈妈,不知能否请您端壶茶来,日头越发的毒,我们几人也好去凉亭坐会儿。”
“这……这……”赵妈妈神色踌躇。
刘湘婉轻声道:“妈妈去吧,我们在凉亭等您。”
话到此处,赵妈妈福了福身,方带着紫衣一同离开。
再看邓勋平早走到睿哥那边,魏廷茂斜了他一眼,这厮倒比子渊更会审时度势,轻声道:“六妹妹,我还有月余便要去山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能否请你为我绣个荷包,聊表慰藉?”
刘湘婉垂头,低声道:“还妄魏大哥莫要为难我。”她是庶女,一言一行皆被众人盯着,不能行差踏错,即便知晓他的真心,虽心下有所震撼,却不能为了他,不顾姨娘幼弟他们的安危。
魏廷茂淡笑道:“其实我早已猜到结果。”
“魏大哥,众生有众生的不易,若谁都能恣意妄为的活着,人世间岂不乱了分寸,小妹不过是内宅女子,守着女戒闺训,不能有一丝逾越之心。”
“无妨,今朝你畏首畏尾,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俯瞰众人。”
刘湘婉神色大震,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那一日……”她不相信任何誓言,也不相信任何人,能相信的唯有自己,只有她能护住至亲至爱之人。
内宅女子未出嫁前,被困在内宅这个四方天地,出嫁后又被幽禁在另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那里需要她主持中馈,生儿育女,更甚至为她的夫婿纳妾室置通房,这一生,何其哀哉!
古代女子活着本就不易,被所有教条规矩所束缚,也许男子当下的誓言情深意长,可时间啊……时间是残杀岁月最好的刽子手,情真意切之时自是看你百般顺眼,但当他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时,可会想起当初立下的誓言,遂她这辈子只爱自己,唯有爱自己才不会受伤,因为没有期待便没有伤害,说她冷情也罢,说她自私也罢,她皆不在意,一辈子看着很短,可日子却要一天一天的过,其中辛酸苦楚,谁又能体会,当你盛宠正茂时,自是前呼后应,但你恩宠不再,也只能夜夜孤枕难眠,任人践踏。
而这世上自来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似大姐那般处境,能靠谁,唯有靠自己,因为旁人不敢也不能替她做决断,事关孩子们的将来,谁敢轻易置喙。
魏廷茂淡淡道:“六妹妹自来谨言慎行,从不肯让人瞧见你心里所想,所思所虑不过是担忧至亲之人,生怕一着不慎,害的他们跟你一同吃苦受罪。”
“既然魏大哥知晓,又何苦咄咄相逼。”
“之前之事却是我鲁莽,日后再不会给六妹妹添一丝麻烦。”
“多谢魏大哥体恤。”
“六妹妹,这个送你?”魏廷茂对豆包使个眼神,他会意的将手中的折扇恭敬的递给少爷。
刘湘婉转身避过,淡淡道:“适才之言,魏大哥莫不是忘了?”
“不过是想留个念想与你。”
刘湘婉指了指心,轻声道:“念想不在于东西在于心?”
魏廷茂苦笑道:“焉何不是?六妹妹,与你而言,三年五载可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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