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缓缓推开她,惨笑道:“爹爹,自打二哥离家,姨娘心痛之下已与女儿断了母女情分,”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下,只听她痴痴道:“您明知二哥未做错何事,却为了惩戒女儿逼着他外出求学,此次您便是再狠心也绝不会利用二哥,至于姨娘,她……怕是恨透了女儿。”
“孽障,您就不怕为父亲手弄死你!”
“爹爹,事已至此,您觉得女儿怕死吗?”四姐猛地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剪刀紧握在手中。
刘仲修大吓,脸色铁青道:“你想作甚?”
四姐脸色惨白,低泣道:“爹爹,如今摆在女儿面前唯有两条路,其一您亲自逼死女儿,其二便是成全女儿。”
“孽障,你……你……你明知为父不会逼死你,你却步步紧逼为父。”
四姐泪如雨下,泪雨婆娑道:“女儿也是没了法子,走到如今这一步,女儿万万退不得,若依着爹爹的脾性,女儿这辈子只能嫁给寒门学子或如二姐一般嫁给商贾权贵,可那都不是女儿想嫁之人。”
“你执念怎如此深?”
四姐轻笑:“爹爹,众多姐妹中,才艺不如女儿之人得太太怜爱,口才不如女儿之人得您欢喜,教养不如女儿之人得众人恭维,在众人眼中,女儿资质平平,这辈子也不过是籍籍无名之人,遂女儿不甘不愿也不想。”
刘仲修脸色青白交错,厉声道:“你当宫中是何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多少红颜白骨为之葬身的地方,旁人家躲都来不及,偏你傻傻的想要跳进去。”
此话一出,四姐讥笑道:“爹爹,您不想让女儿进宫,是怕女儿因此而殇命还是怕女儿给您惹来滔天大祸。”
刘仲修眸光阴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死只是你一人之事,可若因你害了镇国将军府众人,还不如为父亲手弄死你,也省的你平白玷污府中门楣。”
“果然不出女儿所料,爹爹心中最在意的不过是官位及镇国将军府的门楣。”
话音一落,四姐拿起手中的剪子对着垂落在肩上的一缕碎发剪去,此举一出,只见刘仲修脸色苍白,双目喷火,气急之下,颤声道:“你……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孝之始也,如今女儿剪掉这一缕碎发,便是断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情分,日后女儿进宫,绝不以镇国将军府子孙为荣,不以从三品大员的女儿自居,从今以后女儿只是刘氏玉婉,在这世上无爹也无娘的刘氏玉婉!”
“你想跟为父断了血脉之情,也了断父女情分。”
四姐看着地上那一根根的青丝,眼泪一滴一滴滑下眼角落下地上,轻声问:“爹爹,如今这般,您可愿成全女儿。”
“你……你……为了逼为父竟做到此等地步。”
“爹爹,发已断,情已了,女儿求您成全。”四姐对其狠狠磕了一头。
刘仲修冷冷道:“你可知女子年满十四至十六周岁,方可参加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你如今也不过十三,尚未到及笄的年岁。”
四姐低声道:“爹爹,为何母亲如此着急为三姐寻人家?”
“你个孽障,如今越发的胆大包天。”
“爹,女儿在聪慧,所思所想依旧逃不开您的手掌心,没错,您大可将我与三姐出生时的生辰八字对换掉,这样三姐能摆脱进宫的命运,而我也能如愿进宫,此举不是一举两得吗?”
刘仲修气急之下一脚踹其胸口处,怒声道:“你这心大的连镇国将军府都装不下,早知你长大后如此不听从管教,在你始出生时,为父就该活活掐死你。”
四姐扶着胸口,趴在地上不住的惨笑:“爹爹,这话昨儿姨娘也对女儿说过,”笑着笑着眼眶含着泪水,伤心至极道:“你们都后悔生下女儿,都恨不得女儿去死……”
“你有此等念头不该弄死你吗?以庶充嫡,这可是欺君之罪!”
“爹爹,除非女儿死,否则您阻拦不了女儿。”四姐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嘲讽道:“若女儿不死,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侮辱门楣之事。”
刘仲修眯着眼睛,冷冷道:“好,好,好的很,不愧是为父的女儿。”
竟敢威胁她!
她所持不过是他们父女谁比谁更狠得下心!
四姐爬起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对其磕了一头,轻声道:“爹爹,求您成全女儿。”
“你死也……”
刘仲修话未说完,就见房门被人推开,随即脸色铁青的看着门外,怒声道:“谁敢……”神色一敛,躬身揖礼道:“爹,您老人家怎会来此?”
老太爷扶着刘奎的手进来,瞥了眼众人,淡淡道:“你说呢?”
“爹,都是儿子不孝,养出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女,”刘仲修脸色阴翳,冷声道:“您放心,为了不给家中招惹是非,儿子亲手弄死她。”
四姐神色不动,仿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对老太爷磕了一头,轻声道:“孙女刘玉婉给祖父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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