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低声道:“姑娘,今日大少爷方下场,府中众人皆心惊胆战,若您在此时放风筝,惹的太太大怒,说不得会寻个理由狠狠训斥您。”
刘湘婉身体一僵,险些忘了大哥秋闱一事,神色怅然的看着宴哥,低声道:“改日姐姐再陪你放风筝可好?”
宴哥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撇了撇嘴要哭,刘湘婉忙道:“姐姐不喜欢宴哥哭,若你大哭,日后姐姐再有好玩的东西都不给你玩!”
“姐姐……”宴哥眼眶含着泪水,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不生气,不生气!”
见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刘湘婉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没事起什么调子,这下好了!将宴哥的兴致勾起来,却不能让他玩的尽兴,如今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宴哥,今日没风,待哪日你看到外面刮了好大的风,再来寻姐姐可好?”
宴哥歪着头,撇着嘴,一脸的不虞之色,刘湘婉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没有风,蝴蝶是飞不起来的。”
“宴哥要蝴蝶飞!”
刘湘婉轻声道:“改日可好?”
宴哥焉能懂,不顺他心意便扯着她的袖子,不住的娇嗔:“姐姐,宴哥要玩,要玩……”
刘湘婉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不如姐姐带你去画画。”哄了半天,方将他哄的重新展颜。
刘湘婉先带宴哥画画,随后带他逛园子,又带他捉蝴蝶,待见他困得眼睛睁不开,轻声对奶娘道:“送他回姨娘的院子,让其好好睡一觉。”想想又不放心,看向一旁的赵妈妈,低声道:“还是您亲自跟过去方安我心!”
赵妈妈福了福身,轻轻点头。
这时,刘奎从老太爷房里走出来,手中捧着扁腹绶带葫芦瓶,对刘湘婉姐弟躬着身子,淡笑道:“老太爷知晓小少爷喜欢这只花瓶,特让老奴送来,”神色一顿,肉疼道:“老太爷说了,既送给小少爷日后它是留是碎皆随小少爷的心意。”
刘湘婉惊吓道:“万万使不得!刘叔还是赶快拿回去给祖父!”
刘奎摇了摇头:“老太爷的命令谁敢违背,除非不怕他的鞭子!”
刘湘婉想到祖父书房那条被他抚摸无数遍,极其发亮的鞭子,心下一抖,讪笑道:“既如此,唯有却之不恭的收下,待改日宴哥再来时,在让其过去给祖父磕头谢恩。”随后眼神看向赵妈妈。
赵妈妈点了点头,从刘管事手中接过扁腹绶带葫芦瓶,小心翼翼捧在怀中。
日子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去,二太太在厅中来回踱步,焦急道:“翊哥可曾回来?”
王妈妈劝慰道:“您先别急,若大少爷回府,定有丫鬟过来禀告。”
“可是……可是……”二太太神色难掩焦急:“我听说这三日不少举子被人从考场中抬出来……”
“太太且放心,大少爷才高八斗,才华横溢,金科定能金榜题名,”王妈妈神色一顿,又道:“今日乃最后一日,大少爷定能平平安安走出考场。”
二太太抚了抚胸口,低叹:“自打翊哥离家那日,我这心便一直忐忑难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王妈妈劝慰道:“太太,诚如姑娘所说,您这是关心则乱,待少爷平安回府,您的心便能安稳了。”
“娘,可是又在胡思乱想?”适才三姐在门口便听到她娘与王妈妈的对话,不由打趣道。
二太太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担忧道:“玫儿,娘这心委实难安,不如你请你爹去考场附近打听一番,看看你大哥的情形。”
“娘,考场乃重地,焉是爹爹指手画脚的地方,”三姐声音一顿,又道:“万一被有心人瞧见,给爹爹扣个徇私舞弊的罪名,到时您悔之晚矣!”
“可是……”
三姐看了看外头的时辰,低声道:“大哥出考场已有一个时辰,如今尚未归家,怕是因事耽搁,遂咱们静待便是。”
“为娘也不知为何,这心一日比一日的忐忑不安,心绪不宁。”
三姐看向王妈妈,轻声道:“我娘可曾用过午膳?”
王妈妈低声道:“自打大少爷下考场,三日来太太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更不用说今日的午膳。”
“吩咐厨房顿一盅银耳红枣莲子汤。”
王妈妈眼里一喜,迫不及待的出去吩咐,如今也只有三姑娘有法子哄的太太用膳,若不然真怕大少爷归家时,太太大喜之后晕厥过去。
二太太对其摇了摇头:“玫儿,为娘焉有食欲?”
“娘,您多少吃点,若不然大哥回来见您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本是连考三日的他早已筋疲力尽,见您神色这般倦怠,焉能安心休息。”
闻言,二太太唯有道:“如此,为娘便吃两口吧。”
大约一刻钟,菱香端来一盅银耳红枣莲子汤,三姐轻轻搅动几下,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方放在她娘嘴边,轻声道:“娘……”
二太太喝了一口,低叹道:“如今我儿越发大了,知晓心疼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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