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娘让绿衣带两个哥儿去洗漱,而她亲自过去拉着姑娘的手坐在一旁,轻声道:“姑娘,魏少爷当真是个好儿郎,你能嫁给她,姨娘心中甚是满足。”
刘湘婉哭笑不得:“姨娘,您不过见魏大哥一面而已,为何这般肯定?”
“看一个人对你是否上心,看他的眼睛便能瞧出来,”黄姨娘嘴角含笑:“魏少爷与姨娘说话时,眼睛虽看着姨娘,可眸光却时刻注意姑娘的一颦一笑。”
“姨娘……”
“只是未料魏少爷会对姨娘行如此重礼,姨娘既欣喜又止不住的担忧。”
“担忧什么?”
“因着姨娘的身份,让姑娘在婆家抬不起头。”
刘湘婉含笑道:“姨娘,即便没您,魏大哥与他家人已是水火不相容之势。”
此话一出,黄姨娘忙问:“今儿去魏家,可是发生何事?”自打太太回府,她便隐约猜到有事发生,不由心下担心。
“不过是魏家人闹内讧而已。”
“姑娘此话是何意?”
见姨娘神色担忧,刘湘婉便将此事慢慢说与她听,只见她脸色发白,颤声道:“魏少爷虽是好意,可这么做却是在为你树敌。”
“女儿焉能不知,”刘湘婉嘴角含笑,轻声道:“可大庭广众之下,魏大哥挺身而出护着我,此举让女儿心中很是熨烫!”
“姑娘……”
“姨娘,无论魏家人如何待我,女儿皆不怕,只要他向着我,女儿便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黄姨娘皱眉:“姑娘,万一……万一……”
“姨娘,您怕什么?”
“我……”
“怕女儿吃亏?”刘湘婉神色一顿,轻笑道:“从小到大,女儿何曾吃过亏,即便吃亏也不过是女儿故意为之,只是为了收敛身上的锐气。”
“姑娘,那人毕竟是皇家的公主而不是御史家的太太?”
“在刘家,您与弟弟们是女儿的软肋,太太可用你们威胁女儿,可……三公主呢?她如何能威胁到女儿?”刘湘婉垂下头,轻声道:“可她却不一样,她的软肋从来都是一清二楚,倘若她一意与女儿为敌,女儿焉会俱之。”
黄姨娘低声道:“姑娘果然比姨娘活的明白!”
“姨娘,如今弟弟们尚小,羽翼尚未丰满,您且做小伏低,待弟弟们长大,有所成就,你又何须瞻仰他人的鼻息过活。”
黄姨娘轻声道:“姑娘,人不能不服命!妾室永远只能是妾室,不会有超越正室的一日,姨娘从不敢奢求,只想守着你与哥儿们平安顺心的过一辈子,于姨娘而言,已是心满意足。”
刘湘婉紧紧握住她的手,掷地有声道:“姨娘,从小到大,女儿从未让您操过心,从前如此,今后亦如此。”
“有姑娘这句话,姨娘就放心了!”
日子便这般云淡风轻的过去,一转眼,到了七妹及笄的日子,待众人走后,刘湘婉故意落后一步,从衣袖中拿出一枝金步摇送与她。
见此,七姐忙推辞,对其摇头道:“六姐,你有这份心,妹妹已是欣喜,可这东西太贵重,你还是拿回去吧!”
刘湘婉执意与她,轻声道:“七妹安心收着便是!”
“六姐……”
“你乃祉哥的亲姐,又是我的妹妹,今日你及笄,姐姐焉能不有所表示。”
“可姐姐已送过我荷包。”
“不必多想,七妹收着便是。”
七姐仍推拒不收,轻声道:“六姐,你拿回去吧!”
见此,刘湘婉低叹一声,方缓缓道:“实话与妹妹说吧,这枝金步摇乃我姨娘托我送与你,赵姨娘已然过世,祉哥又被姨娘自小养大,你乃他亲姐,姨娘自是将你看作她的孩儿,今儿你及笄,她碍于身份未能过来,便借我的名头送来。”
这些年刘仲修私底下没少贴补黄姨娘,遂她手中富足的很,待赵妈妈有了月假出府时,让其去首饰铺里花重金打了一枝样式别致的金步摇。
七姐垂下头,眼眶泛红,低声道:“六姐,黄姨娘有心了,烦请你替我谢谢她。”
“六妹放心,姐姐会的!”刘湘婉将金步摇放在她的手中,这次她并未推拒。
今日七姐及笄,家中姐妹除了三姐月份大了未来,却也派孙嬷嬷送来一枚金簪子,大姐更是特意从庄子过来,送了她一只和田玉的镯子,五姐与刘湘婉分别送与她荷包,荷包里俱放了六个小金猪。
七姐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六姐,祉哥由黄姨娘教导,妹妹在放心不过。”及笄后,爹爹便会为她张罗亲事,明年六姐出嫁后,接下来便会是她,到时祉哥唯有托付给黄姨娘,她方才放心,且这些年她冷眼旁观,祉哥早将黄姨娘看作生母,而黄姨娘待他更是视如己出。
刘湘婉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七妹,你心思莫要太重!”
“六姐,我姨娘过世不久,妹妹且一门心思想要日后嫁的好,这样嫁人后方会对祉哥有所帮助,可随着年岁越大,方知女子出嫁后,婆家之事都顾及不过来,焉有心插手娘家之事,小妹生怕倒是鞭长莫及,遂祉哥交给黄姨娘,妹妹方能安心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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