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走在最后,看着旁边尾随而至的轩哥,轻声问:“轩哥今年岁几?”
有人同他搭话!
轩哥有些受宠若惊,磕磕巴巴道:“我……我今年刚满五岁。”
“可学完论语?”
轩哥苦着脸摇头:“尚未,虽夫子每日都在授业于我,怎奈我脑子愚笨并未跟上夫子的进度,”似想到什么,垂着头低声道:“仍在论语子路篇徘徊。”
魏廷茂拍拍他的小肩旁,安慰道:“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你可知这话是何意?”
轩哥点点头:“欲速则不达!”
魏廷茂颔首:“你如今年岁尚小,理解书中之内容尚不透彻,待你年岁渐长,随着胸襟视野慢慢开阔,见识自然越发透彻。”
轩哥神色难掩激动,小脸红扑扑的看向魏廷茂:“魏大哥,你真好!姨娘私底下告诫我,万不可与你们说话,万一我嘴笨说错话,这样会惹来爹爹的不喜。”
内宅妇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魏廷茂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从善如流是好事,但切莫毫无主见,试想你姨娘又不了解我们四人的脾性,为何妄下断语,再者我们自小便熟读四书五经,尚知晓人之初性本善,哪里是那等蛮横无理无事生非之人,更加不是因你等说错话,便想欺负回去牙齿必报之人。”
轩哥自知犯错,脚步一听,双手握拳揖礼道:“魏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待我回去便告诫姨娘日后切莫在妄加揣测他人。”
小小的人竟装大人似的揖礼道歉,甚是可爱!
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动作甚是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魏廷茂赞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记住大丈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敢怒敢言才是大凉国的好儿郎。”
闻言,轩哥心中甚至激荡,挺了挺小胸脯,脆声道:“多谢魏大哥指教。”
如此大的声响,惹的前面众人纷纷回头,见出声者是轩哥,翊哥颇有些担忧:“轩哥,可还好?”轩哥胆子一向小,总不能明目张胆问:可是被人欺负!
轩哥摇头,嘴角露出十分真挚的笑容:“大哥,魏大哥教我道理,弟甚是开心。”
翊哥点点头,告诫道:“说话注意分寸。”
“晓得啦,大哥。”轩哥伸伸舌头,讨好道。
前面停顿的众人继续往前行去。
与轩哥并起而走的魏廷茂挑眉问:“你与你大哥感情很好。”自来嫡庶纷争要么不死不休,要么亲如兄弟,没想到刘家兄弟如此和睦。
“大哥对我们这些庶弟很好,若是学问上遇到不懂的地方,大哥定会坦言相告,唯一……唯一不好的便是于学问上,态度竟比夫子还严厉,”怕魏大哥不信,解释道:“二哥三哥都被大哥训斥过,每次大哥一番长篇大论后,他们皆都灰头土脸,惨目忍睹!”
魏廷茂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漏洞,嘴角上翘道:“那你呢?”
轩哥羞涩的低下头,手指不自觉搅在一起,小声道:“因我年岁尚小,便是学艺不精大哥也不甚严厉于我。”
“翊哥是个好哥哥。”想及家中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他倒是很喜欢刘府子女间的手足情深。
轩哥突然道:“六姐也是好姐姐。”
魏廷茂神色一动,若无其事顺着他的话道:“你六姐?可是今日出题之人。”
今日刘湘婉霸气外露,仅出一道题便难倒府中众子弟,让在一旁观战的小人崇拜不已,至此在他心中,府中除了大哥以外,当属六姐最为聪慧,遂道:“六姐不仅聪明还很善良。”
魏廷茂故意道:“你六姐到是很会耍小聪明。”
见他不信,轩哥眼神清澈的望向他,诚恳道:“魏大哥,你对我好,所以我不会骗你,六姐人真的很好,她从不虐待身边服侍的人,还经常做衣服糕点与我,”许是发现他所言有些单薄,继续道:“犹记上个月,我自以为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但夫子检查后发现课业里出现好几个错字,遂被当众罚站,下课后自觉丢人,不顾大哥的劝解跑了出去,正巧六姐从回廊经过,见我无精打采的颓丧着肩,遂上前开解我。”
“她是如何开解你的?”
轩哥红着脸不答。
他这样反倒让魏廷茂更加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不由道:“我们如今已这般熟识,难道你心底的话不能告诉我吗?”
轩哥纠结会儿,缓缓道:“我可以与你说,但你不能与别人说。”六姐叮嘱过他,她之言不许轻易告诉别人。
魏廷茂右手手掌一伸,与他击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六姐给我讲了两个故事,一则是:从前有一户人家,父子俩在外做生意,留婆媳俩在家里种地,父子俩忙不过来就雇了一个帮手,一日,老父写了封信寄到家里,婆媳俩都不识字就请人念信,那人看了信道:生意不错,只是死了一个人,婆媳一听痛哭起来。”
魏廷茂点头,继续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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