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元安喜欢看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但是她从来不觉得那些才子佳人为了所谓的真爱,不顾家族和父母的脸面私奔是对的,父母生养一场又精心教养着长大,难道就是为了让女儿给家族抹黑的吗?
就算是婚前两情相悦,禀明父母就是,若只是门不当户不对,那些才子们就该去考个功名,等功成名就了把心上人风风光光娶回家才是,无媒苟合算什么?
元安越想越气,憋了一肚子火,见到曹敏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时她也同情不起来。
元安坐在曹敏床边的绣凳上,忍不住讥讽道:“我只知道宝珠重病,没想到曹姐姐也病了。”
曹敏看了一眼贴身的侍女,侍女忙带着其他丫鬟退下了,元安也挥手让小茴和春桃一起退下。
曹敏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突然看着元安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曹姐姐说的是什么?”元安不等曹敏再开口,继续道:“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曹敏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枕上,“郡主是来替宝珠讨公道的?”
元安看着曹敏身后靠着的软枕和身上盖着的锦被,无论是用料还是刺绣,俱是珍品,想到罪魁祸首在这里高床软枕,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宝珠却在冷冰冰的祠堂里,心里越发不平。
“这里是曹家,曹叔叔曹婶婶,还有曹姐姐你,都是宝珠的至亲,”元安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宝珠在自己家里,还需要我一个外人来替她讨公道吗?”
“哈哈哈……”曹敏笑得眼泪直往下掉,“是啊,都是至亲,都是至亲!”
曹敏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因为都是至亲,所以他们连问都不问我,就把我许配给了郑家大公子!因为是至亲,他们要我为郑家大公子守孝,我就必须要守!因为是至亲,我必须听他们的安排,我不能嫁给我最爱的人!他们下次又要把我嫁给谁?是嫁给奕王成为皇亲国戚?还是嫁给你二哥,巩固曹沈两家的关系?”
“可是这些和宝珠有什么关系?”元安看着歇斯底里的曹敏,心中一点都同情不起来,“郑家大公子傲骨铮铮,剿匪时被抓,宁死不屈,人品贵重,他若没有马革裹尸,以后前途无量,你嫁入郑家,以后就是国公夫人,是郑家主母!当初郑家大公子还未订婚时,多少妙龄少女对他有意?他可有多看谁一眼?你说一句想吃熙春楼的早点,他三更到临城,连家都来不及回,内城不许骑马,他便徒步横穿大半个内城,赶在你醒前把早点送到曹家!”
“曹姐姐,”元安感觉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曹敏放佛是个假的,她深深缓了口气,“就算你不喜欢郑家大公子,如今他已经为国捐躯了,你还有大把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挑了个最不可能的?”
“你懂什么?”曹敏冷笑一声,“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除了奕王就是你二哥,你扪心自问,他们可是良配?奕王和沈家二公子早已经过了弱冠,却迟迟不娶妻,常常流连花茶坊这种地方,他们可算得上良配?”
元安见曹敏总是牵扯着奕王和沈明堂,越发觉得曹敏无可救药,“二表哥和二哥哥是风流不羁了些,可是他们从未做过出格的事,那赵郡王难道就是个好的吗?他不但流连花茶坊,府里还养了一群美妾娈童,曹姐姐心气高,瞧不上我二表哥和二哥哥,也不用拿赵郡王来贬低他们。”
元安有些气狠了,二哥哥和二表哥也没把人带回家啊,那赵郡王几乎把各大花茶坊住成家了,左一个美人右一个戏子往家里带,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想到八岁那年,赵郡王先是在祁州郊外挟持了她,后又在她认亲前夜拿着个银香囊来勾引自己,自己那时候才八岁,可见赵郡王人品何其低劣!
曹敏闭上眼睛,面上一道道泪痕,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道:“你们都不了解他,只有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
元安实在忍无可忍,“嚯”地起身,冷冷地看着曹敏道:“我原以为你至少会担心一下宝珠,没想到你心里除了满腔的怨愤和你那所谓的真爱,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宝珠。”
元安深深为宝珠感到不值,宝珠为了这个姐姐茶饭不思一个月,又受这个姐姐的连累挨了这么重的罚,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却一点不担心她。
明德知礼?堪为闺秀典范?我看是知人知面难知心!
元安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就要被气死了,幸好外头妈妈来报,说曹宝珠醒了,想见郡主。
元安从曹敏院里出来后火气更重了,气得眼泪直掉,曹叔叔就为了曹敏这样的大女儿这般对宝珠这个小女儿?元安家中只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也十分疼爱她,她不敢想宝珠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该有多难过!
曹宝珠的情况比元安想的要好得多,虽然趴在床上神色恹恹,但是脸色还算得上红润。
她见到元安还笑了笑,“元安,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在祠堂要被闷死了。”
元安忙拉着曹宝珠的手道:“我听荷香说你被重重打了一顿,又关在祠堂里不吃不喝两天,快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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