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堂撇撇嘴,背着沈国公对沈明哲耸耸肩,看吧,他们果然是捡来的。
沈明哲无奈地摇摇头,眼看都要成家了,还和妹妹争宠,太不稳重了。
元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道上,路过熙春楼时,元安隔着车窗笑眯眯地看着车旁骑马的沈明哲,沈明哲不用看都知道元安的心思,把对身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立马领命去熙春楼买点心。
沈明哲面无表情看了元安一眼,沉声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稳重,还不坐好了。”眼底却染上浅浅的笑意。
元安忙挺直腰板,笔挺笔挺地正襟危坐,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
元安一行人走过熙春楼后,熙春楼二楼临街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两颊下陷,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站在窗前,面如槁木,呆呆地看着元安的马车渐行渐远。
长公主早就等急了,隔一会就要派人去前面看看元安回来了没,好不容易盼到小厮说元安已经快到门口了,长公主立刻就坐不住了,忙抬脚往大门处接女儿。
长公主一见到元安,便红着眼圈把元安搂着怀里百般摩挲,“我的心肝儿,可想死母亲了,终于回来了!”
元安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也忍不住掉了眼泪,腻在长公主怀里撒娇,“母亲,安儿也好想你~”
沈国公和沈明哲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母女二人黏在一起你想我我想你,还是朱嬷嬷在一旁抹着眼泪劝长公主道:“娘娘和郡主都快别哭了,太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娘娘快带郡主进宫,让太后娘娘好好看看郡主。”
元安忙擦了眼泪,从长公主怀里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朱嬷嬷道:“嬷嬷怎么亲自来了,这不是折煞安儿了吗?”
朱嬷嬷笑道:“太后娘娘从二爷出发时就日盼夜盼郡主归来,好不容易盼到郡主回来,太后娘娘非要亲自来,我说我替太后娘娘跑一趟,太后娘娘才没出宫,再说,我也想着郡主呢,这才向太后娘娘讨了这个美差。”
于是,元安刚进沈家大门,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又被长公主带着进宫了。
卫老太太身边的孙妈妈,话都没和元安说上一句,长公主已经带着元安走远了,她只能苦笑一声,摇摇头回西院复命。
卫老太太闭目靠在榻上,听完孙妈妈的话,半晌没有说话。
孙妈妈望了一眼卫老太太,见卫老太太脸色不算好,小心翼翼赔着笑脸劝道:“太后连最器重的老嬷嬷都派出来了,郡主自然只能先去宫里,等郡主回了沈家,肯定第一时间来给您请安。”
“唉……”卫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长叹一口气,“我待安儿一直不算好,她不与我亲近也是人之常情,太后把她捧在手里疼爱,是安儿的福气,我只有为她高兴。”
孙妈妈忙笑道:“老太太这说的哪的话?郡主待您也十分亲近。”
卫老太太苦笑一声:“我这些年被猪油糊了心,放着乖巧懂事的小孙女不疼不爱,偏偏去护着一个眼里没有祖宗的混账!”
孙妈妈噤声不敢说话,老太太这是被惠姑娘伤透了心。
孙妈妈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卫老太太,坐在榻前的脚踏上轻轻给卫老太太捶着腿,老太太也是可怜,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女是个糊涂东西,现在回过头想疼另一个她忽视的孙女,那个孙女却自有外祖母千娇万宠,哪里轮得到她。
元安刚踏入泰康宫,太后便急急迎上来,拉着元安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搂着元安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元安却看到太后第一眼就惊呆了,短短几个月,太后却像老了十岁,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全成了银发,就连拉着元安的手也皱巴许多。
“外祖母,您怎么了?”元安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太后抚摸着元安的脸,眼含热泪,“傻孩子,别哭了。”太后擦着元安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含泪笑道:“外祖母只是老了,你们都长大了,外祖母自然就老了。”
元安闻言越发悲痛,她窝在太后怀里一边哭一边嚷道:“我不要外祖母老!”
太后无奈地笑了下,轻轻摩挲着元安的头发,似是安慰元安,又似喃喃自语:“哪有人会不老呢……”
长公主和朱嬷嬷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落泪。
元安伏在太后怀里心痛不已,从太后满头银发就知道,这几个月太后是何等煎熬,可是太后送到淮阳的信里却只有对外孙女的殷殷关切,丝毫没有提到自己这些天是如何难过。
其实也能想见,儿子晚节难保,甚至隐隐有宠妾灭妻之势,自己两个孙子也反目成仇,太后如何不伤心难过?
元安强压下满心悲痛,扬起笑脸哄着太后道:“安儿从熙春楼给外祖母带了好些点心,听说熙春楼这些天出了好多新品,安儿都没吃到,您陪安儿一起吃可好?”
太后见元安如此孝顺,心里也舒畅不少,忙让人把元安带来的点心拿上来,然后点着元安的娇俏的鼻子笑道:“你个小馋猫,刚回来就惦记着吃。”
元安忙道:“安儿最惦记外祖母!”
太后闻言喜之不迭,越发觉得元安可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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