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见他们没有动,又问了遍:“底下可有积年的老人?”
那三人眼见躲不过去,只好膝行出列,俯身跪下地上,冷汗直冒。
元安轻轻一笑:“那日召见,本宫就觉得你们三人非同一般,一看就是经历过风浪的,果不其然。”
三人中最为白胖的一个内监,因为出汗,满面油光,瑟缩道:“娘娘谬赞了,奴才都是听太后娘娘的吩咐,太后娘娘见奴才虽然蠢笨些,但是做事伶俐,格外关照些。”
元安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都这个时候还敢拿太后出来压她,她若是怕太后,今日就不会让他们过来了。
元安伸手,小茴忙递上一张纸。
元安展开纸,上头写着二十来个名字。
“张财、李进、孙旺……”元安一连念了二十二名字,每念一个三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元安念完,他们已经面无人色。
元安将纸递给小茴,笑眯眯道:“他们也算是你们三人的同僚,想必也是因为做事仔细受太后器重。”
元安轻轻叹息一声:“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因为家贫才入宫为内监,听说你们初入宫时连姓名都没有,只小张子,小李子混叫着,好不容易熬成主事,才算有名有姓。只可惜……”元安摇头感叹道:“只可惜他们好不容易熬成主事,又逢陛下登基开恩,恩放他们出宫过自在日子,他们虽然不能娶妻生子,但是凭着这些年的积蓄也足够安稳富足度过余生,你们猜猜,他们现在如何了?”
那个白胖的内监哆嗦着嘴结结巴巴回道:“奴……奴才不知……”
元安面露几分怜悯之色:“他们如今都在乱葬岗埋着。”
三人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元安,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和他们三人一样,都是被太后提拔上来把持四司八局十二监,庄煜登基后,开恩放了他们出去,他们做了一辈子奴才,攒了普通人几辈子也用不完的金银,最盼着就是被放出宫,过几天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太后明明和他们三人说,只要他们好好听太后的话,日后也能和那二十二个内监一样放出去过地主公的日子,他们还以为那些人在宫外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葬在乱葬岗?!
元安继续道:“不止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一并没了,而且都是被谋财害命而死。”
元安摇头叹息道:“本宫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有家人,你们进宫当差也是为了家人过得好些,本宫只怕你们出宫之日,就是举家赴黄泉之时。”
三人连跪都跪不住了,元安说的没错,他们都有家人在宫外,他们忍着身体残缺的痛苦入宫,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些?他们自己死不足惜,若是连累家人,死也不能瞑目!
白胖的内监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奴才斗胆问一句,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元安又叹息一声:“本宫说了,他们都是被劫匪谋财害命。”
三人能在那么多小太监里混出头,都是聪明人,若是一两人是死于劫匪谋财害命,还说得过去,二十多人都死在劫匪手里,这如何可信?
他们三人不是没有怀疑那些人是庄煜派人杀的,但是又说不过去,庄煜身为皇帝,处死几个内监轻而易举,又何必费这么些功夫,又是放出宫去,又是找人假扮劫匪。
他们想到姚太后的行事风格,想到先皇还没闭眼,姚太后就命人处死所有妃嫔,一个没留。
三人皆是不寒而栗,齐刷刷跪下地上不停磕头:“奴才知罪!求娘娘开恩放过奴才家人!”
元安示意小茴将账册搬到三人面前,沉声道:“这些都是这些和姚家有关的账册,你们去耳房仔细翻看,将每一笔银子的去向都写清楚,本宫以皇后之位对你们保证,一定会派人保护你们家人平安。”
三人皆是面色惨白,他们在宫里威风了十多年,如今算是到头了。
元安让邓九亲自看着三人,长舒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余下的人。
众人心中一凛,他们都是太皇太后和庄煜的人,知道庄煜和太皇太后都十分护着这位新后,如今元安大发凤威,几句话就拿下了太后的爪牙,他们深觉这位年纪轻轻的新后也是个不好惹的,一时间心里更敬重了几分。
“你们都是太皇太后和陛下的心腹,”元安温和对众人道:“只要你们好好当差,无论是太皇太后和陛下亦或是本宫都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丝竹带着四个宫人端着五盘满满的金元宝进来。
元安对王喜笑道:“本宫知道你们平日里当差辛苦了,这些你拿去和诸位主事分了吧,算是本宫对你们平日辛苦当差的赏赐。”
众人看着五座小山一样金灿灿的元宝,惊得眼珠子都要下来了,他们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哪位主子出手这么大方!
众人按捺住激动,个个都喜上眉梢,俯首叩拜。
等出了含光宫,众人将王喜围得严严实实,每个人都眼睛放光死死盯着王喜和他身后四人手里的金元宝,
王喜没好气道:“一群没出息的!得!咱家这就给你们分!”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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