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神情恍惚地跟着父兄坐在外间等待太医诊脉,脑子里一直都是临出门前余浪的那个笑容。
果然美人不分性别,好看的男子笑起来也能倾国倾城,今日才知什么是君子世无双。
元安脑海中又闪现出昨日余浪马上射箭的风姿,活蹦乱跳的美人还是比病美人好看些。
太医还在里面诊脉,清远候急急忙忙赶到。
清远候对沈国公拱拱手:“沈兄怎么来了?”
沈国公笑道:“你的侄子救了我女儿,我当然要来好好谢谢他。”说着拍了拍清远候的肩膀道:“成兄有个好侄子啊!”
清远候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这哪是什么好侄子?这分明就是灾星!要不是身家性命握在他手上,清远候巴不得赶紧送他走。
沈国公还在夸赞余浪:“你侄子是个好男儿,不知有没有兴趣投军挣个功名?”
清远候身上冷汗直冒,国公爷哎!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别说投军了,只怕直接就把他捆起来压到前线去祭军了!
脸上却笑着和沈国公打着哈哈:“这都得看他自己的意思……我一远房表叔怎好替他做主?”
沈国公觉得清远候说的很对,便不再提投军的事,回头等这个孩子伤好了再说投军的事也不迟。
太医很快出来了,说余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元气大伤,要好好休养,最好不要打扰病患。
沈国公便没有再去内室看他,对清远候拱拱手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余公子了,成兄替我好好照料他,等他伤势好转了,我们在登门拜谢。”
清远候忙道不敢,恭恭敬敬地送沈家出了院子。
清远候一脸担忧地回了内室,清远候见内室只有余浪一人,立马变了脸色,疾言厉色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沈国公你也敢招惹?若是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我们都得玩完!”
余浪面不改色,微笑着看着清远候:“表叔这么激动做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四个字是余浪说的极其小声,几乎就是对了个口型。
清远候立马反应过来,这里是外宫御园,不是自己的侯府,忙闭上嘴,用十分关爱的语气对余浪道:“好侄子,你现在有伤在身,要好好休养。”
说着上前掖了掖余浪的被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莫要在招惹沈国公一家,他家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余浪也同样小声道:“成候只要老老实实听话就行,我的事不用你多嘴,只要你老实本分,我保证大尧的皇帝一辈子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舜国左军先锋,葛成,”
余浪笑得温文尔雅:“差点忘记了,你现在是尧国的清远候成毅。”
清远候脸色煞白:“我早与舜国没有干系!”
“那就要看看尧皇信不信你了。”
清远候挣扎片刻,终于垂下脑袋:“随你……你要做什么都随你!”
清远候出去后,余浪艰难地把右手举到眼前,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才接茶盏时碰到了元安的指尖。
元安的手指白白嫩嫩,肌理细腻,骨肉均匀,指甲粉嫩圆润,像是干干净净水灵灵的葱根,一看就是锦衣玉食没有受过苦。
余浪笑了笑,她就应该这样金尊玉贵养着才对。
泰康宫里,当今和长公主坐在太后下首,长公主始终愁眉不展。
当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长宁若是放心不下,不如让余家那个小子……”
长公主一惊:“皇兄的意思是……”
当今笑着说道:“余家那小子伤势颇重,若是不治身亡也是有的,咱们日后多多提拔余家就是。元安年纪还小,过个一年半载这件事也就被众人淡忘了。”
长公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人死如灯灭,只要余浪一死,过个一年半载众人确实会淡忘这件事,若他活着好好的,三不五时出现在临城,众人就会时常想起,他是怎么抱着元安从马上滚下来的。
长公主勉强笑了下:“谁家孩子不是父母心头至宝?余公子也有父母至亲。他既然救了元安,臣妹哪怕倾尽全部家当也要救他。”
当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闭着眼睛假寐,好像没有听到当今说了什么,睁开眼睛笑呵呵道:“余家那位少年郎伤得也不算太重,太医不是说了,好好养着,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哪里需要你倾家荡产去救他?”
长公主忙笑道:“有母亲和哥哥,自然不需要我出钱出力!”
当今哈哈大笑:“朕这些年被你和元安哄去多少好东西?前日南疆进贡来的玉雕瓶,被元安一眼看中了,朕不是眼都没眨一下就赏她了?”
当今指着长公主佯装生气道:“余家小子那里不过费些太医和药材,朕已经出了太医了,妹妹连药材都不愿意出?”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祥和,母慈子孝,兄妹和睦,果真如外头所言,太后慈善,当今仁厚,长公主宽和。
临城后坊街尾一座府邸里,一位面如冠玉的男人坐在案上俯首在纸上写着什么,一个全身黑衣劲装的精悍汉子单腿跪下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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