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的一腔热qíng顿时被扑了个灭。如果是别人箭法好,阿麦倒是还会琢磨琢磨怎么拜师,可一听是商易之,她这份心思是彻底死了。别说商易之那里不可能教她一个小伍长she箭,就是他肯教,她阿麦也不敢学。
张生也觉得让将军教阿麦she箭没什么可行xing,所以也只是当个笑话说说,见阿麦沉默,咂了一下嘴又说道:“等我再给你扫听扫听吧,不行你就去请教一下你们营官陆校尉,他也是靠着本事一步步升上来的,估计是有真材实料的。”
阿麦点了点头,不过qíng绪还是不高,如果是以前相熟的人倒是好办,可陆刚是她的上司,而且还是隔着好几级的,就算他箭法好,她也没法去时常求教。要是唐绍义在就好了,貌似他箭法也不错,可他却又被商易之派去了西胡糙原,连这次会议都没有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张生突然又想起件事qíng来,装作无意地扫了扫四周,凑近了阿麦低声说道:“阿麦,前些天我听徐先生向将军提起你来了。”
“哦?什么事qíng?”阿麦顿时也警觉起来,不知道徐静会和商易之说什么。
张生只是想向阿麦示好才故意给她提前透个气,并没有打算说具体的事qíng,只是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只是偶尔听到了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们亲卫是不能过问军事的。你心里有个数就行,有什么事也好做个准备。”
阿麦心中更是疑惑,见张生这样说也不好再问,只是心里嘀咕那徐静好好地提她gān嘛,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妖蛾子出来。
旁边有士兵巡逻过来,张生和阿麦两人又装作热络地大声聊了几句。张生和巡逻兵打了个招呼,便领着阿麦往回走,说会议要结束了,他们得赶紧回去。
会议结束,商易之便开始宴请诸位将领。虽说他们算是兵败遁入乌拉山脉,可物资供应倒是充足,有酒有ròu,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有些将领喝高了,又冲着商易之表了一会儿决心,然后便扯着多日不见的同僚们侃了起来。男人们喝多了的场面往往很混乱,作为军人的男人们喝多了更是惨不忍睹,有两个将领前一刻还碰着杯子称兄道弟,下一刻就不知哪句话没说对付,这便要捋着袖子要单挑。
商易之人虽然长得不够粗犷,可喝起酒来却是比那些粗汉子一点也不逊色,不但不制止,反而端着酒杯笑呵呵地看着部将们闹成一团。徐静无奈,只得派人把喝多了的将领都拉下去,让他们先好好地睡一觉,睡醒后都滚蛋,该gān嘛gān嘛去!
看着一屋子的醉汉们,阿麦不禁想起父亲以前说过的话,他说女人是永远也理解不了男人们在酒桌上的友谊的。此时此刻,阿麦更是有深刻的感触,哪怕她自己都已经把自己看做了男人,可还是无法理解这种所谓的“友谊”。
陆刚也没少喝,后来也是被人抬下去的,醒来后见自己睡在一个厢房里,阿麦守在旁边,见他醒了便递过来一条湿毛巾,说道:“大人,您擦把脸吧,其他大人基本上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尽早走吧,夜里山路不好走。”
陆刚应了一声,用毛巾糙糙地抹了把脸,突然想起徐静说的话来,便停了下来,说道:“不着急,我们先不走,军师那里说将军还有事qíng要jiāo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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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细狗,也称之为细猎狗,尖脸,垂着的两片长耳朵,且身材细瘦挺拔,动作灵敏。“细狗撵兔”是狩猎的一种形式,是用善于奔跑的狗来追逐野兔。
娇娘
阿麦心中忽想起张生说的话,心神不由晃了晃,扶了陆刚起来后便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帮他整理衣服。
陆刚一愣,随后便跟被烫着一般往后躲了下,一下子把阿麦的手给打开了:“又不是什么公子少爷,用不着人伺候,我自己来就行。”陆刚有些不耐地说道,避开阿麦,背过身去整理已经有些散乱的衣襟。
阿麦沉默了下,没说什么,走到桌边给陆刚倒了杯茶端了过来。陆刚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心里琢磨着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虽然阿麦是个以色侍主的男宠,可怎么说也在战场上杀了二十几个鞑子,算是个爷们儿。而且看他平常行事作风很是凶狠好斗,根本不是个娘们气的人,没准他自己也不愿意以色侍人,谁让他长了这张脸呢!自己刚才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一定很伤人,想到这,陆刚面上更是有些歉疚,呐呐地解释:“阿麦,我不是……我只是……不习惯……”
他正吭哧着,门外有人传话说将军让他过去。陆刚如同大赦一般,长松了口气,嘴里应着这就往外走,又回头对阿麦说道:“你在这等着吧。”
人刚出了门就听来传话的那个士兵说道:“陆大人,军师说叫大人身边阿麦也一起跟着过去。”
陆刚脚下顿了顿,来不及思量为什么要他和阿麦两个人一起去见将军,只好又回头叫了阿麦一声,两人一起去见商易之。议事厅后的小厅里,商易之和徐静都已经等在那里了。守在门外的张生见陆刚带着阿麦过来,忙替他们打起了门帘,让他们进去。
“将军,徐先生。”陆刚行礼道。
商易之忙上前一步托住了陆刚的胳膊,温和地笑道:“陆校尉不必客气,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徐静捋着胡子静静笑着,眼光瞥过阿麦时,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
陆刚不必行礼了并不代表她阿麦也不用行礼了,所以阿麦便郑重地行礼道:“阿麦参见将军、军师。”
“嗯,起来吧。”商易之平淡地说道。
阿麦应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在陆刚身后站定,低头敛目不再言语。
商易之的视线从阿麦身上移开,转回到陆刚身上,又带上了笑意,见他一脸的疑惑,笑道:“今天留陆校尉,是有件重要的事qíng想和陆校尉商议。”
陆刚顿时一阵激动,忙挺直了脊梁大声说道:“请将军尽管吩咐,陆刚万死不辞。”
“这倒不用,”商易之笑道,“还是让军师和你说吧。”
陆刚忙又把急切的目光投到徐静身上。徐静清了下喉咙,开始讲事qíng的根由。原来是江北军入山也有些日子了,可豫州城内的北漠军却一直没有消息,看样子是想要进攻泰兴。现在眼看就要到年关,他和商易之商量了想派个人潜回到豫州城内,探听些北漠军的打算,弄些jīng确些的消息,也可以让江北军早做打算。
“陆校尉,你的西泽山距豫州最近,军中又有从豫州地区招的士兵,找个机灵的人扮作豫州城外的百姓想法混进城去是最可行的办法。”徐静说道,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本来这事也可以让豫州军中的人来做,可将军觉得你是咱们青州军中的人,比那些豫州过来的人更贴心些,再说此事机密,还是让自己人办来放心些。”
陆刚听将军把他当做自己人,心中更是激动,拍着胸膛说道:“请将军和军师放心,这事就包在陆刚身上了。”
商易之嘴角勾了勾,问道:“陆校尉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一句话就把陆刚给噎住了。他的营中倒是从豫州招了些新兵,可能活到现在也没几个了,又都是在最底层的小兵,他根本就不怎么了解,现在就让他说出个人名来还真是困难。
徐静见状,略有些失望地说道:“如果校尉营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也只好从豫州军中找人了。”
“不!不用!”陆刚连忙说道,到了手的露脸机会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丢了,只好拖延时间,装模作样地回头问阿麦道:“阿麦,你可知道有什么机灵的人选?”
阿麦抬眼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徐静,又看到眉目冷淡的商易之,她稳了稳心神,冷静地回答道:“有!”
“谁?”徐静问道。
“张二蛋,”阿麦回道,又补充道:“是我伍里的一个士兵,就是从豫州入伍的,一口的豫州方言,而且对豫州附近的地形甚是熟悉,绝对不会被问漏了陷。”
商易之盯了阿麦片刻,见她视线毫不躲闪,开口问道:“他可是足够机灵、心智沉稳?凡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阿麦摇了摇头:“不能,他年纪尚轻,倔qiáng有余而急智不足,遇见突发qíng况怕是应付不了。”
商易之冷笑一声说道:“那还让他去gān什么?豫州现在的城防被北漠人管得甚严,让他去送死?”
阿麦没有反驳,停顿了下又沉声说道:“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和他一起去,弥补他的不足。”
“什么人能和他一起去?”商易之又追问。
阿麦直视着商易之凌厉的眼光,下意识地挺了挺脊梁说道:“我!”
陆刚一愣,惊讶地看向阿麦,又看了一眼商易之和徐静,却见那两人面上一个冷淡一个微笑,倒像是只有他才感到惊讶一般,连忙又收回了脸上的惊讶之色。
商易之看了阿麦片刻,问:“你可会豫州话?”
阿麦摇头,见商易之嘴角上溢出一丝冷笑,沉声说道:“我可以装作哑巴,所以只要张二蛋一人会豫州话就好。”
商易之沉默下来,注视着阿麦不语。徐静却笑了笑,问阿麦道:“如果你和他一起去,那要扮做什么身份?照你们的年纪只能说是兄弟,可面貌却丝毫不像,北漠人并不傻,又怎会轻易相信?”
话问到此处,就连阿麦也沉默了下来,思量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自有办法,请将军和军师放心。”见商易之和陆刚还是一脸的怀疑,唯有徐静是笑眯眯的模样,她咬了咬牙,狠下心对徐静说道:“先生不用再兜圈子,我明白先生的打算了。不就是想让我扮女人么?我答应就是!只要让我坐在车上或者轿中掩住身形,靠这张脸应该能蒙骗过去。我和张二蛋扮夫妻,我是哑妻,自然不用说话。”阿麦自嘲地笑笑,又说道:“为了大夏,莫说是扮女人,就是要我阿麦的xing命都没问题,先生不必如此顾忌,再说我阿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人取笑了,早就习惯了。不就是身女人装束么,没什么大不了,好男儿头顶天脚踏地,坐得直行得正,胸怀可藏山纳海,一身女红妆又算得了什么!”
一段话说得众人都是动容,商易之眼中光芒闪动,注视着阿麦不语。陆刚被她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不由得攥紧了拳,目光热烈地看着阿麦。就连徐静也敛了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当下陆刚就想下去叫人去连夜回营中接张二蛋过来,被徐静制止了,说此事甚是机密,这样半夜三更地去营里叫人,且不说夜里山路危险,就是营里知道了也会猜测出了什么事qíng,还是让陆刚先下去休息,明天再回营,然后不露痕迹地把张二蛋给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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