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有很多,每个人都很好,却没有顾回舟这般仿佛深入灵魂的契合,她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一直视顾回舟为最好的知己。她喜欢和他相处的轻松,喜欢和他聊天时的愉快,但也对他突然的告白应对无措,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能少带给他一些伤害。
“我只想把研究做好。”她抿了抿唇,这般说道,眼中盛满愧疚。
张老的事,给了明夏很大压力。不说谈恋爱,现在,就连学校安排的历史专业课,她也是咬着牙在坚持,才没有让自己因为内心的焦急而连历史课也一并请假。她的脑子里只有实验的进度,只有江老转告的张老对她的期望,却仿佛在顾回舟面前死了机,生了锈,不知道要怎么给答复,只知道要先把研究做出来,便生硬地给出了自己内心第一的想法。
但到底对顾回舟的告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明夏没有深思。
果然……
听到明夏的话,顾回舟垂着的眼睫轻颤。
先前,他们的相处,总是轻松自在的,但此时此刻,却只有沉默在他们之中蔓延。
两人都低着头,一人看着在夜里愈发显得黑漆的地面,另一人则看着她的头顶,澄净的眼眸仿佛碎了的玻璃,带着被扎到了的痛。
沉默的寂静,不是度日如年,是度秒如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仿佛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顾回舟看着明夏,呼吸浅浅。
他了解她,知道她看起来好像很强大,除了学习和研究,对什么都不上心,但
其实内心十分柔软,不然也不会为了张老的话就拼命成这般模样。先前,他们一直以朋友关系在相处,每天都会聊天,时不时就视频通话,在她上了大学后,更是经常见面,关系日益亲密。此时,拒绝了他,她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
顾回舟抿了抿唇。
他不想本就压力已经够大了的她不开心,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没有关系。”一片沉默之中,顾回舟开口,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随和的笑容,“之前,我被家里相亲的时候被拒绝了很多次,都习惯了,很快就能好的。”
但其实,一直都是顾回舟拒绝相亲,寥寥几次不得不去的相亲,也是女方表示了愿意,而他坚持抗拒,还被朋友调笑“你是色即是空的苦行僧吗”。
说完,顾回舟顿了一下,语气带了些微不可查的试探,甚至眼中伸出还隐约有一点小心翼翼,但深夜将之掩藏。
他问明夏:“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明夏暗暗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又仿佛并没有放下心。
她“嗯”了声,说“当然还是朋友”,两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明夏莫名不敢看顾回舟,她偏过视线,看着天上的繁星,莫名有些烦闷,心下也有些焦灼。
可她到底是在烦闷和焦灼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冬天很冷,晚风愈发的凉了,两人的心也不热,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但莫名也谁都不想开口提回去,便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还是顾回舟见明夏的笔尖有些冻红了,立刻提出回去。
已经这么晚了,明夏当然不会再去研究所,她现在借助在顾教授家里,两人便一起回了家。
倒车入库,安静的小院,只有车子缓缓驶过的声音。
车子熄了火,两人拉开车门,下车,进了屋子,家里安了暖气,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泛着的冷意被驱散。
明夏有些热了,刚准备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就被顾回舟阻止。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还得再出去一下,脱了衣服小心着凉。”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睡,以防万一,他轻声说道。
明夏点了点头,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见顾回舟手中拎了个东西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仿古跑马灯,分了六个面,手柄也是木头制的,上面雕有精细的纹样,选用的纸张和绘制的图案都很精美,看得出制作的精良。
两人出了门,准备在院子里避风的地方将之点亮,看着烛光将人马造型剪纸的影投在屏上,图象便神奇地不断走动,灯的各个面上绘了武将骑马的图画,而灯一开始转动,便看起来好像几个人你追我赶,也是“跑马灯”的名字由来。
这个是仿古的跑马灯做法,又在细节处非常精细求良,看得出来是有手艺且认真去研究过的人,明夏很喜欢。
“这是给我的?在哪里买的?”明夏认真看着那些跑动起来的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觉得烛影实在漂亮。
顾回舟没有回答,只是弯了弯唇:“上元节,总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的,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明夏侧过脸,看着顾回舟,眉目如画,唇角微扬,便没了初见时的那份矜冷和距离感,与她四目相对时,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宠溺和温柔,拿着跑马灯木手柄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她突然意识到,顾回舟真的是不愧于京华大学公认男□□头的,有才华,有人品,有家世,长得也很好看。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月下的人,感情纯粹,月下的跑马灯,承载着涓涓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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