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想到自己的好友要娶表姐,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别扭,因此这会他便跟在两人身后也不说话。
崔静闲看着王祯这幅模样,自然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仍是眉目弯弯,与人笑道:“祯哥儿年纪大了,再同我们玩闹也觉得无趣,倒不如去后边的练武场练练手?那里有几个父亲的长随,骑射武艺都不错。”
王祯如今正是爱动的年纪,真让他跟在两个姐姐身后,听她们说闺阁女儿家的事,也不自在。
因此听到这一句,自是眉开眼笑,应了。
崔静闲见他高兴,便又遣了个侍女,让人领他过去。
等到王祯走后——
王珺才又同崔静闲一道回了她的屋子。
如今正是暑日里最炎热的时候了,王珺有段日子没来,如今打眼一瞧,倒也发现这屋子里的布置变了许多,原本那挂在外头草绿色的夹布帘子换成了鲛绡制的轻纱。
瞧着清爽又透气。
而两边轩窗大开,又恐外间日头晒人,便又各自悬了一段竹帘。
如今那竹帘半卷起来,盖住了外间的日头,却也不至于让这屋中没个光亮。
再往另一处瞧去,便见那多宝阁上和墙上置着的东西与往日倒是没什么差别,一架用绿布包着的古琴,并着一副字画,显露出这屋子主人的书香气。而往东边的窗户看去,倒是瞧见那窗子底下多了一个绣架,如今红色绸布摊在那头。
因着离得远,王珺也只能隐约瞧见一双鸳鸯。
眼瞧着那双鸳鸯,王珺的步子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有一瞬得凝滞。
“前些日子,家里请了个妇人,不仅做得一手好菜,那做糕点和甜水的手艺也格外不错,先前我已吩咐人下去了……”崔静闲边走边说着话,等了有一会子也没听身后的人出声,便扭头看去。
待瞧见她盯着那绸布上的鸳鸯瞧,崔静闲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也没说话,只是笑着握了人的手,而后是与人说道:“快过来坐,我们也许久没说体己话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倒是也回过神来,她收回了目光有敛了心中的思绪,闻人话语便也柔声说了一声“好”,随着人一道坐在了那靠窗的软榻上。
茶点瓜果是早已备下了的,几个丫鬟知道她们要说体己话,等布置完便笑着退下了。
等人走后——
王珺才取过早先备下的盒子与人说道:“早先母亲给表姐的,是我同母亲一道挑的,至于这一盒子……”她一面说着,一面是把手中的盒子推到人跟前,跟着是又一句:“这是我自己送给表姐的。”
其实这一盒子,虽然是她和萧无珩两个人挑的。
可钱却是没付的。
若说起来,还是萧无珩的功劳要大些,可说到底,她如今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自然没这个脸说是同萧无珩一道送得。
崔静闲却不知她在想什么,闻言便笑着搁了茶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瞧着里头都是些稀罕玩意,有葡萄花纹银质的香囊球,也有样式精美又华贵的珠钗,还有字画孤本,满满一盒子,且不说银钱,便说这心意也是满满的。
王珺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见她一件件翻着,便又同人说了一句:“当日表姐问起过我那支杏花簪,前些日子我也问过我朋友了,只是他说那师傅已经不再做这样的簪子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免不得想起当日萧无珩与她说起这番话时的模样。
“若是你要,他分文不取也会给你送来。”
“可若是别人,纵使金山银山,他都不肯。”
那人的话就和他的性子一样霸道,即便过去有那么几日光景了,可这些话却还是时常在耳边萦绕着,甚至连那人说话时的样子,呼吸间喷出来的热气,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崔静闲原本当日也只是随口一提,倒是没想到娇娇竟然记在心上。
她刚想与人说一句“无妨”,抬眼看去便见对侧的娇人满面绯红、一双桃花目还泛着涟漪,这样的模样,崔静闲并不是头一回瞧见,以往玩得好的手帕交想起情郎的时候,也有这样的。
可在娇娇身上,她却是第一次瞧见。
她心下思绪微动,待把手上的盒子一合,便压低了嗓音问道:“娇娇说的朋友怕是你的心上人?”
王珺骤然听到这一句,起初神色是一变,又见她笑目盈盈便又红了脸,她忙捧了茶盏作势饮茶,等稍稍平复了才说道:“表姐浑说什么?我哪来的心上人?”
“我若浑说,你红什么脸?”崔静闲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含笑,神色也很是笃定。
王珺看她这幅模样,却是越发羞恼起来。
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说也是嫁过人的人了,以前和那些妇人凑在一起说起别的姑娘家的婚事,也从来没有红过脸,就算和萧无珏相处也是相敬如宾,哪有这样容易害羞的?可如今倒是跟个不知事的小姑娘,越发回过去了。
崔静闲看着她这样子,便又笑着问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那人是齐王殿下?”
等这话说完,察觉到对面王珺怔忡的神色,她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也不等人问,崔静闲便先解了她的疑惑:“那日在宫里的时候,我瞧见那位齐王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同。”只是那会她也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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