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声音又低又哑,说不出的撩人。宋颜玉几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觉得整个耳朵都是麻的。
方舟说:“给个建议好不好?”
宋颜玉点头:“嗯,你说。”
方舟说:“你们弥勒佛是个耳根子软又拎不清的,与其再去找他,不如直接再给校长邮箱发个邮件说明事情原委——我想,同一个学生反复被举报,中间还有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曲折,学校怎么着也该重视起来了吧?”
宋颜玉一愣,她说:“那这样的话......”
“姚晶肯定会受到惩罚,她的那个小姐妹也跑不掉,所有人都会受到调查,弥勒佛也会被处分,而且你也不需要再牵涉其中,只管等结果就好了。”
方舟说得很平静,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的计算中一样。
心中有一丝微妙的不适感划过,宋颜玉却没有在意,她的心中还在天人交战:
一件事情,在学院层面完结和在学校层面完结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在学院层面解决,那么大家处理得会相对更加温和,而学校层面,就少不了更严厉的举措——
如果班主任后来对她打击报复呢?
如果学校层面没有像方舟说的那样,认真处理此事,而是也尽力往下压呢?
如果真的到了这种最坏的地步,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宋颜玉想起以前听朋友说的一些事情,大概就是有些学生在大学里受到不公平对待,最后患上抑郁症的悲惨故事——
她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呢?
宋颜玉突然觉得茫然、害怕,还有几分烦躁和抓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她为什么要面对这些令人崩溃的事情啊!
疲惫感瞬间溢满了胸膛。
叮铃铃的下课声响起,宋颜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翘了整整一节课了。
上大学一年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翘过课,无论是多么水的课,她总是坐在最前排,总是看着老师听他们讲各种知识,无论多么无聊都尽量保证自己不会睡下去——她就是这么一个循规蹈矩的,安安稳稳地过每一天的人。
教室里的吵闹声渐起,有同学课间出门去打水,见到站在门口的她时,笑着打了个招呼:“颜玉,怎么在那傻站着啊。”
宋颜玉突然哽了一下,她记得这个人是她的同班同学,也记得她就住在隔壁宿舍,但突然间,那人的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还举着手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有事情。”
那人打水去了。
宋颜玉看着她轻快活泼的脚步,突然想说:“要不就算了吧。”
就这样吧,被骂了就骂了吧,反正说了也不见得有多大的用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再咬回去吗?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凭什么算了啊!”
凭什么每次所有不厚道的事情都是姚晶做了,到头来还是她赚得盆满锅满?
凭什么每次她宋颜玉就只能被姚晶利用、被牵累?
凭什么每次她就只能算了就只能这么无能为力了啊?
凭什么这次连她的荣誉都被玷污了,她还要坐以待毙,就在这里任由别人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凭什么啊!
宋颜玉咬着嘴唇,心里纠结得厉害。
方舟见她大半晌都没有回话,叹息了一声,道:“你先考虑一下吧颜玉,我下节课有课,先去上课了。”
宋颜玉说:“好。”然后她就挂掉了电话。
回到教室的时候,连菁正在奋笔疾书。她要赶作业,然后留出来时间去跟他们部门的那个活动进程。
宋颜玉问她:“连菁,你被人冤枉过吗?”
连菁头也没抬,她说:“没有,谁敢冤枉我啊。”
宋颜玉沉默了。
终于写下最后一行字,连菁接着说:“但大一的时候,我被别人冒领过功。”
宋颜玉转头去看她。
连菁说:“你也知道,我们部门是策划部,天天都要写文案。那时候我跟部门一个男生合写了一份策划案,花了我一个周的时间。
“后来交上去的时候,学姐在部门例会上单独就那份策划案表扬了那个男生。我会后去找学姐问,为什么只表扬他不表扬我?学姐反问了一句,那份策划案不是冉于自己写的吗?”
宋颜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连菁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她说:“我当时就发火了,直接就把那个男生拉来到学姐面前对峙。那个男生承认了策划是我们两个合写的,但他不承认他故意隐瞒了我的功劳,只说当时熬夜熬到凌晨一点,太困了,没有仔细检查署名就发给学姐了。”
宋颜玉说:“啊?这样啊,那不会尴尬的吗?”
连菁反问:“为什么要尴尬?”
宋颜玉说:“这其实是个误会啊,那个男生也不是故意的啊,但你看这样闹到学姐面前,岂不是就很尴尬?”
连菁真是服了宋颜玉的天真了。她连菁虽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是个小白,但论起社团工作能力,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她说:“颜玉,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说,就任由这个误会发酵,那最后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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