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林循循善诱:“夏天人家都穿裙子,又凉快又好看,你也买一件吧?”
李妙不回应,夏天时她尽力避免和别人肢体相接,比如汗津津的两条手臂贴近,冰凉赤热的腿在旁边擦擦挤挤,她没有任何洁癖,只是极其抗拒这样的肢体接触。
李妙夏天喜欢穿棉麻,透气还松快,上班时把头发绑成一个高马尾,再卷成一个团,把碎发都夹在一起,脖子上干干净净,在家就用个大夹子一夹,像个懒散又地道的包租婆,周香林都看不下去。
李妙曾经提议要不干脆把头发剪了,皆大欢喜。
周香林坚决不许,担心她留了短发再不肯留长,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男人都喜欢长头发的。
商场里李妙伸出一根手指头提着周香林给她挑的裙子。
“怎么样?好看吗?”周香林兴致高昂。
李妙在这些事上从来委婉,她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一般。”她松开手,转身朝下一个货架走。
周香林在后面急急道:“你穿上试试呀。”
李妙头也不回:“不试,脱来脱去,麻烦。”
周香林拿着衣服追上来非要她试,“试了你就喜欢了。”
“那我要试了之后还不喜欢呢?”李妙问。
“那就不买!”
李妙为了堵住周香林的嘴,进了试衣间。
换好衣服后出来,周香林拉她到镜子前看,啧啧感叹:“你看,红色衬得你多白啊,还显得腰细。”
李妙浑身不在,老是控制不住地回头看裙摆,总觉得底下凉凉的。
周香林问她:“怎么样,喜不喜欢?”
李妙当然说不喜欢。
“我脱了啊。”她急着要去换回裤子。
等李妙穿好衣服出来,看见周香林正和人说话,那人带着笑,朝她看过来。
周香林回头,神色激动得像中了彩票,勉强镇定下来道:“妙妙,子文帮你把裙子买了。”
子文?李妙顿觉难堪,她仓促地瞥了张子文一眼,怕看清他脸上那种冷淡神色。
张子文却矜持又淡然,一看就是常常为别人买单。
李妙既急又燥,周香林手里已经提了个袋子,她立即询问价钱,周香林急切地朝她使眼色,这样□□裸的问钱,嫌得太小家子气了。
张子文道:“你穿得很好看。”
周香林听了简直要乐出声,她打量女儿,越看越顺眼。
李妙说不出话,她很少被同龄异性当面夸赞,张子文那么坦荡,她想笑一笑,又警告自己不要当真。
她呐呐道:“谢谢。”
这种地方这种情境下碰到张子文,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画面,她几乎连跟他对视都难。
张子文穿一件淡蓝色衬衫,清清爽爽,夏天的燥意一点都没影响到他,脸上有一种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李妙眼珠子左右乱转,慌乱得无法掩饰。
周香林心里暗暗着急,连忙问张子文有没有吃午饭,“要不阿姨请你吃饭吧,谢谢你给妙妙挑的这条裙子。”
李妙困惑地看她,这裙子怎么就变成张子文挑的了?
周香林没功夫搭理她,这边张子文已经欣然点头,要和她们一起吃饭。
周香林立即把李妙拉过来,张子文悉心为她们拉开门,站在李妙身边,又跟她错开半步,显得亲近又得体。
他说自己刚来,对这里不熟悉,让她们选地方用餐。
周香林自然往本镇最高级的地方带,张子文开车带她们前去,路上说,到时候酒店建好,请她们来玩。
“那怎么好意思啊。”周香林笑道,她和李妙坐在后座,张子文从内视镜里看她们,眼睛里有微微的笑意,李妙装作无意地看一眼,又扭头朝着窗外。
到了地方,周香林第一个下来,张子文绕到另一边,给李妙开门。
周香林几乎要昏厥了,看着李妙迟疑着从车里伸出腿,好似慢动作一般。
张子文:“小心。”
李妙紧张得要同手同脚,她从来不知道下个车能搞得这么有仪式感。
三人到了地方,张子文要了个包间,里面摆了个大圆桌,可惜只坐了他们三个,空了一大半。
张子文又请他们点菜,李妙想到昨晚,点得都很清淡。
周香林和张子文说话。
张子文本人其实并并不神秘。
他因为家庭原因一直颇受关注,上至正经媒体下至花边小报都已经将他的个人经历扒得清清楚楚。他今年二十七,大好青年,每一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是民众趣闻,及至众人最关心的自然是他的个人生活,女明星要是要版面了,跟他吃顿饭是稳赚不赔。
张子文的形象按理说应该是个流氓和色情狂,可金钱将他塑成了一尊幸运神祗,又为他增添了许多魅力,他本人虽不低调,但从来没有被抓住什么实质性惹众怒的丑闻,男人,好看的年轻男人,好看又富有的年轻男人,有丰富的男女关系,在当今只是是一桩惹人羡慕又可以理解的传闻。
李妙喝一口茶,躲在杯子的后面看张子文一眼,想到秀色可餐这个词,她此时忽然起了个荒唐的念头,若是有机会,要将他的照片,贴在这个词成语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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