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张子文直接去了李妙的家。
他没见到李妙, 周香林依然像过去一样招待了他。
周香林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李妙,她说李妙已经离开了家。
张子文说:“她总要回来。”
周香林说:“张先生,我这么跟你说吧, 李妙不会再见你, 我也不会允许她再见你。”
李妙回来后, 周香林逼问过她,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张子文结婚的事,李妙哭得几乎晕过去, 精神很差,她回家好像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流眼泪,她告诉周香林,她对张子文的婚姻真的毫不知情,他将她完全骗过去了。
周香林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子文,觉得天意弄人,李妙是她的女儿,但她从来不认为李妙和自己有相似之处,她以为她们的人生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路,可阴差阳错,面前的年轻男人将她的女儿带到了她的轨迹上,李妙步了她的后尘。
周香林叹口气,张子文记得以前见到她时,她总是挺直了背,李妙说过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总是说:“我妈和我不一样,她比我强得多。”
现在她却被什么东西压弯了背,以前的神奇全都消失了,她说道:“张先生,我本来一直觉得你是妙妙的良配,她和你在一切会过得好,会有一个和我不一样的人生。”她抬起眼看了一眼张子文,“可是,最后却是你害了她,其实,害她的不是你,是我害了她。”周香林的眼泪滚出来,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张子文,她手在颤抖,哀求他:“张先生,我求你,你不要再来找妙妙了,你这样的条件什么的人找不到呢。”
张子文没有回答,慢慢挣脱她的手,站起来,离开了周家。
张子文找遍了李妙待过的两个城市,他托关系,报纸上电视上登寻人启事,明处暗处都在打听,C市并不大,就连黎薇都听说了他在找人的事,张子文问她见没见过李妙,又疑心是她告诉了李妙自己结婚的事,黎薇笑他疯魔:“是你的小情人来找我,你这是报应,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张子文听到她声音响起,这次每个字都像烙进他脑子里,她说:“你给别人带去的痛苦,都将返还到你自己身上。”
张子文去了B市李妙住过的地方。
油漆还没有清理,大门和墙壁还是红色的,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进屋提了一桶水出来对着墙壁泼上去,水哗啦啦流下来,那些字还在,它们顽固的附在这面墙上,顺着这道墙也附到了李妙心里,也许只要将它们清理干净,李妙也不会再记得。
早上女人推开自家大门一眼就看见隔壁门口站着的男人,她记得这个男人,以前有个经常来找原来住在隔壁的一个年轻姑娘,后来那姑娘门口被人泼了油漆后,这两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她猜两人是有不正当关系。
女人悄悄打量着这个男人,看见他手里拿着抹布,脚边放着一桶水,水已经变成了红色,上面漂着墙上扣下来的渣,还有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油漆,男人全神贯注地擦着墙上的字,擦不掉的,他就用手去扣,他指头上红红的,不知道是油漆还是别的。
女人原来的念头忽然有点动摇。
男人忽然转过头看到了她,她尴尬不已,还记得上回男人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刚要把门关上,男人忽然开口,问她有没有见过隔壁这个姑娘回来过。
女人连忙摇头,回答没有。
男人请她帮忙留意一下,如果隔壁有人回来了,给他打个电话,他客气地请女人等一等,进屋找了张纸写了自己的电话给她,又给她钱,女人不好意思的收了,她看男人这回态度好了很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个姑娘是···”她没敢问得太直白。
男人看了已经擦了一半的墙壁,没有回答。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禁怀疑,这么多油漆,他真的能擦干净吗?
李妙消失了一年,张子文仍然在找她,但找她这件事变得不在那么紧急,只是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总要找的,也许找得到,也许找不到,但这些对他来说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有时会去周家等一等,只是躲在暗处看一看,不惊动周家人,但是他一次也没见过李妙。
张子文现在有时间,就会去各个城市转转,他并没有认真地找,只是随便捡一条路走上去,陌生的道路总是令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每个红灯时停下,坐在车里盯着前面人行道上过马路的行人仔仔细细地看,如果按照电影的发展,他最终会在难以预料,近乎奇迹的瞬间,再次见到李妙。
走在路上,他也会突然听到一种电流似的声音,这时候他就会停下,环顾四周,怀疑刚刚经过的某个人,或即将经过的某个人,正是她。
他看见从他的脚印里叉出无数的支路,每一条路上都可能有一个李妙在等着他,他也许只有走遍所有的路,才会碰到她。
张子文这次因为生意去了Z市,他对这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这是离李妙家乡最近的城市,他早就找过,李妙决心躲他,应该会选一个他猜不到的地方。
张子文到了先去开会,开完会,聊完正事,那边又安排了晚上的节目,张子你本来不想去,可对方极力邀请,又说张总不去是不是看不起我云云,这样的莽夫最烦人却也最好哄,张子文只得答应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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