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下唇低垂了头,低声说道:“肚子有些不舒服。”
他轻轻的在我耳边chuī着热气,“吃坏东西了?”
我摇摇头,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
“嗯?”
“没事,老毛病了。”我低低的说。
梅逊雪注意到了我们这里的异样,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又继续去收拾他的东西。
“逊雪,”寒荆喊,梅逊雪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我们,“去找个郎中来。”
“不用,不用”我连忙制止,脸却红的更加厉害,寒荆有些惊讶,纳闷的看着我,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还是痛经,不用找什么郎中。”
寒荆听了皱了皱眉,“不是过去了么?怎么还痛?”
我白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刚过两天又来了。”说着眉毛又皱了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寒荆看了没有说话,把我又往怀里搂了搂。
过了一会,寒荆突然开口,“逊雪,我们等两天再回去。”
梅逊雪转过身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寒荆,轻声说道:“殿下,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马上就要祭祖了,您要是还不回去,皇上那里——”
我马上接口,“不用等两天,还是按计划明天就走吧,别耽搁了正事。”
“闭嘴,”寒荆横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这里耽搁?”
寒荆,你就接着嘴硬吧,还不想承认,应该是怕我受不了路上的寒冷才想等两天吧。也不说破,只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大腿内侧又疼了起来,我不禁抽了口凉气,为了瞒过侍女的眼睛,我不得不用簪子把自己的大腿内侧划了个口子,血没少流,难怪脸色看起来这么bī真。
寒荆总算没有改订计划,我还真怕他为了我等两天再走。
早上醒来后,故意在伤口上又使劲按了按,血水又渗了出来,连寒荆看了都皱起了眉头,我咬了牙,按了小腹作势要起来,刚下地就又蹲了下去,寒荆连忙又把我抱到了chuáng上。
外面的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了,梅逊雪已经过来看了两次了,我依旧满头是汗的蜷缩在chuáng上。
“殿下,您先回京都吧,我留下来照看静之好了。”在等待了好久之后,梅逊雪终于说出了我想要的话。
寒荆在屋里转了几圈,又上chuáng搂了我一会,一咬牙就出去了,梅逊雪连忙跟在后面送了出去。
我在心里谢天谢地,总算让他走了,偷偷看一眼梅逊雪的背影,梅逊雪,只要寒荆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两个了,我倒要看看我张静之究竟能不能斗的过你梅逊雪!
在寒荆走后的这两天里,梅逊雪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看的出来他希望我早点好起来,赶紧和他一起回京都去。
这天梅逊雪又在我这里待了一个下午,看我气色大好,他也很是欢喜,说看样子明天就可以启程回京都了,我笑了笑,也没说别的。侍女进来问是否要传晚饭,我连忙说好,还要让梅逊雪陪我吃晚饭,梅逊雪倒也没有推辞,坐下来陪我吃饭。
我吩咐侍女拿些酒来,梅逊雪一听喝酒,有些惊讶,“静之,你要喝酒么?”
我轻轻笑了笑,“不是我一个人,我们都喝点吧,可以暖暖身子,酒可以助兴呢。”
梅逊雪淡淡笑笑,“静之,不用费心机了,你是想见南宫云吧?”
第 39 章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梅逊雪的话虽然很轻,可是却如同千斤重锤般砸在我的心头,看是还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试想想我在这个世界所遇到的人哪个不是“人jīng”?不管是尚王爷奕凡还是看似与世无争的沈兆天,不管是贵为太子的寒荆还是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梅逊雪,他们在这里钩心斗角玩弄手段的时候,我可能还在堆土玩泥巴呢吧!寒荆也看透了我的手段了么?如果看透了又怎会不揭穿我?即便是没有看透恐怕也不是因为我的手段高明,而只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脸上却依旧让笑容更加灿烂,“逊雪,怎么会说到那里?难道逊雪一直都在怀疑我么?”
梅逊雪笑而不语,他的笑容反而更加让我心里没底起来,原本早就计划了千百次的事qíng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压下心里的惊悸,我也只微笑着看他。
梅逊雪看我也是一脸笑容,笑着摇了摇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冯富”。
冯富应声而入,微低了头垂手侍立一边。梅逊雪起身走了过去,在冯富耳边低语几句,冯富不时的点着头。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梅逊雪到底想做些什么?很显然我说的话他都是不信的,可是为什么又没有向寒荆揭穿这一切呢?而且我私会南宫云也是在他的安排下啊,看来他并不希望寒荆知道我和南宫云的事qíng。
那边梅逊雪已经jiāo代完了,冯富躬身退了出去,梅逊雪又回到桌边坐下,静静的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静之,有些事qíng我想我们还是都敞开的说好,你说呢。”
我点头,心里却一点也抓不住他到底想些什么。
梅逊雪轻轻开口,“如果你有心的话,我想你能感觉到殿下对你的感qíng,你伤了殿下太多了,我不想你伤他更深。”
我伤他太深?谁又在伤我呢?心里怒火烧的旺盛,脸上却不敢丝毫的表露,“逊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静之,你明白的,你都明白的,不管你是否还记得你与殿下之间的qíng,你这一世只能是殿下的,他的喜就是你的喜,他的悲就是的你悲。”
“逊雪,你这是在命令我么?”不知不觉中,我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是命令,这只是你的命。”语气虽轻,却坚定无比。
可笑,我的命,我的命是你来定下的么?我冷笑一声,“那你的命呢?你的命又是什么?我一直好奇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在寒荆的身边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奴仆?朋友?抑或是——?”
梅逊雪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我没有身份,梅逊雪是属于殿下的,从灵魂到生命,他都是属于殿下的。”
“所以你就为了你的殿下不管是非善恶,不管别人的感受,在你的心里,只有你的殿下一个人,是么?你在意他的悲和喜,而他又是否在意的你悲和喜?你又可知道别人也有感qíng?”
“我的心中只有殿下的悲喜。”梅逊雪说。
我笑,多么可笑的一个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愚忠么?失去了自我,他真的没有自我的感qíng么?还是他的感qíng已经缚在了寒荆的身上?
“那你应该很狠我了?我曾经伤了你的殿下,你虽然面上一直对我温和有礼,但是心里呢?你的心是什么样子的?”
梅逊雪看了我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冷,“只要你是殿下心里的人,这就足够了,不管我――”
“庄主,带来了。”梅逊雪的声音被打断,外面传来冯富的声音。
“进来吧。”
冯富打起门帘,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了一个昏迷的人进来,走到屋子中央,把人放在地上退了出去,梅逊雪递了个眼色给冯富,冯富一点头也退了出去。
我往那人望去,脑子中的血液一下子僵住,南宫云,这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让我揪心的南宫云。
qiáng忍住扑过去的念头,使自己镇静下来,可说出的话却不经意的抖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梅逊雪,你要怎么处理他?”
梅逊雪起身绕着南宫云转了两圈,然后抬头看我,嘴角上扬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静之,我不想为难你,我想帮你痛快的解决这个事qíng。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梅逊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粒药丸,黑黝黝的,如同豌豆般大小,“要么给他服下这颗忘qíng丹,我可以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他会忘记你们之间的一切,要么――”
“要么就要杀了他,是么?”我颤声接道。
梅逊雪笑着点了点头,“我说过,为了殿下,我只能这么做,我绝不能让你再伤殿下一丝一毫。”
第 40 章
要么让他忘了我,要么就要杀了他,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道选择题,答案明明就只有一个。
我苦笑,眼泪却湿润了睫毛,“梅逊雪,你太残忍了,这道题对于我来说明明只有一个选择。”
梅逊雪沉默不语。
眼泪无声息的流下,我抬头,看向梅逊雪,“为什么不能让你的寒荆忘qíng?为什么?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梅逊雪说:“殿下不想忘qíng,你以为我不想让殿下忘记你们的一切么?可是殿下不想,他宁可忍受相思蚀骨之痛也不愿意忘记你们之间的一切。”
相思蚀骨,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是啊,深深的爱着一个人,那人却不再记得你们之间的一切,你们之间的qíng爱,你们之间的海誓山盟,而你却放不下这段感qíng,哪怕只剩下回忆,你只能无助的守着你们曾有过的感qíng,这种痛慢慢的折磨着你,如同蚀骨。
当南宫云不再记得我的时候,我是否也会相思蚀骨?
让他忘了我,他不会有痛苦,他还是那个làng迹天涯的刺客南宫云,而我呢?我还有什么?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xing命去换这段qíng,但是现在,要用的却是他的xing命!
手指轻轻滑过南宫云棱角分明的面庞,粗浓的不象话的剑眉,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即便是在昏迷中,他的嘴唇还是紧抿着,这个家伙,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丑屁样。
南宫云啊,南宫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我轻拍他的脸颊,低声呢喃,“南宫云啊南宫云,我是不是应该自私一些,嗯?我们一起死去总qiáng过让我一个人生不如死,你说呢?笨蛋。一起去死,你会害怕么?”
低下头在他南宫云唇上印上一吻,感受他温热的气息,泪水却沾湿了他的脸,“南宫云你会不会把我忘的gāngān净净?会吧,你看看我,他们不就是说我也吃过那个鬼东西么?还真是管用,什么狗屁王爷,什么变态太子,我都一点也不记的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是么?然后再去爱上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生一大堆男男女女,你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忘了我,根本不记的我是个什么人物,不记的我……”
“别怪我,不是我不想抓住我们的感qíng,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放手,一辈子也不想放手……”
泪水一滴滴滑落,落在南宫云的脸颊上,睫毛上,像似了他流出的泪水。
“梅逊雪,你给他吃忘qíng丹吧,然后好好送他出去。”一句话说完,心却早已碎了。
梅逊雪静静的看着我,手里拿着那颗忘qíng丹,“你想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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