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料,这苏相一开口,便是个惊天炸雷。
“外祖你,你说什么?”秦逾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苏相老神在在地摸了摸几缕稀疏的小胡子,哼笑道:“我那友人定是不会弄错,那宋渊前些年四处寻医,总有那口不紧的。这不,就让我那好友遇上了,听那神医酒后无意间说出了这个秘密。”
“我说那宋芜怎么这么个年岁却当庭拒了圣上的赐婚呢,还编了那么个让人瞧不上眼的借口。哼,原来是个女子。”苏相语带恶意,接着说道。
秦逾闻言,一时间百感交集,先前种种过往瞬时涌上心头。有错愕,有心疼,有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欣喜。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听苏相说道:“如今那宋芜即将回京,按着她的战功,圣上指不定得给她赐个什么爵位。如今只要咱们把这秘密往圣上跟前一送,简直就是解了圣上的燃眉之急啊。”
“不可!”秦逾脱口而出,末了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找补道,“与其让父皇得了这便宜,不如,等宋二……等宋芜回来,我先同她商议一番。若是她肯站在咱们这边,依着宋家的兵权和她如今在军中的低位,我们何愁成不了事?”
“逾儿说得有理,父亲不如就听他的吧。”苏贵妃觉得的确如此,与其让那个昨日里还宠着她,今日又不知道去宠幸了谁的皇帝得了这好处,不如让自己的儿子成事来得好一些。
苏相本来倒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也不知那宋芜和秦墨手上,有没有他与北狄互通的证据。本想着趁他们还没回来,自己先将上一军,等他们回了武宁,若是真有证据,即使拿了出来,秦瑄说不定也不会当真,自己还能反咬一口,说宋芜和秦墨是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么个秘密而诬陷他。毕竟如今北狄大患已除,他这么个贪了点小钱的对天晋江山的威胁,总比手握兵权的宋家来得小一些。
于是又劝道:“可若是告之圣上让他定夺,不仅能治了宋家的罪。那秦墨这几个月日日同她待在一块儿,岂有不知道的道理?知情不报,亦是欺君之罪。一下扳倒两个敌人,岂不是对三殿下更为有利?”
苏贵妃一听自己父亲这么分析,瞬间又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又开始犹豫起来。
秦逾听到那句“秦墨这几个月日日同她待在一块儿”,心里便隐隐有些刺痛,敛了心思,又回道:“父皇若是真要废了皇兄,何需等到今日?外祖且看,只要父皇觉得他还康健,就算你如此说,他也不会拿皇兄如何的,毕竟还要靠皇兄掣着我们。还不如等宋芜回来,我同她好好说说,毕竟,我与她还有几分交情。”
苏贵妃犹如一株风来随风倒的墙头草,一瞬间又偏向了秦逾那头,驳了苏相的意思,转而支持自己儿子了。
三人商议后,此事就算这么定了下来。只各人各怀什么心思,旁人却是无从知晓了。
北境这头,催他们回京的急函一封接一封。宋父的几名副将回营同宋芜秦墨汇合,稍一整修,便拔营启程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秦瑄都要以为他们想在北狄自立为王了。
先前秦明和林笑笑陪着宋父回武宁,重回北境的时候带了好些秦墨让他准备的东西,像是那上好的银霜炭,软和的锦被,哄宋芜的糖丸子,都是秦明带来的。这回算是都派上了用场。
秦墨一句“征北大将军重伤未愈,本不宜舟车劳顿,如今我父皇急召,只得领命回京,但依林神医所言,必得车马缓行”,便将宋芜妥妥地安排在了布置得像他府中那辆马车一般舒适的车厢里,一路优哉游哉地往武宁城方向行去。当然,他自己也是定要作陪的。
众人自是也没意见,若不是宋芜亲自前去云岩山,换了他们去被扎成那个鬼样,指不定还能不能醒过来,因此对她是既佩服且敬重,让这两位爱走多慢就多慢,不着急。
不同于年前来时的心境,这会儿回去,两人简直就当是公费旅游了,要不是京中催得急,怕是还要顺着官道拐去其他州县游玩一番。顺带谈谈恋爱。
一路回京,天气也渐渐暖了。马车小榻上的厚实软垫和羊毛小毯,都被秦墨收了起来,换成了较为轻薄的款式。
而秦明就比较惨了,每至一处城镇,便要去做一回跑腿的,给马车里的那位二大爷准备上各类小点吃食,供她消磨时间。宋芜每回看见他那张强撑着笑意的脸,就想对他说一句:“亲,你不要这样,我一定给你个五星好评。”
这日,大队人马已行至京兆府辖内,不日便能到达武宁城。四月末的天气,已是有些微热,宋芜惬意地躺在马车小榻上,后脑勺枕着秦墨的大腿,嘴里啃着一颗杏梅,吃得不亦乐乎。大约是在北境的雪地里受了寒,此时的天气加上马车里笼着未散的热气,倒是让她觉得温度正合适,并不觉得多热。
“小秦,你说我们还赶得回去过端午么?”宋芜舔了舔嘴角的杏子汁问道。
秦墨见她吃完,伸手就把那颗啃完的杏核接了过去,丢在了小几上的渣斗里。
“赶不回去也不妨,我陪你过。”秦墨回道。边说边拿了拧干的巾帕,仔仔细细替她揩了十指。
宋芜举着手任由他打理,嘿嘿乐了两声,继而微一叹气又道:“只是有些想念父亲母亲大哥还有无忧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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