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林依依轻叫,晕红了脸,忙转头偷瞄了一眼南宫越,急道,“你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喜欢他,也许我应该躲开你们,然后把他留给你,可是我想那样也不见得就是把幸福留给了你,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争一争,你可以继续爱着他,我也要尝试着让自己去爱他,到最后如果他选择了你,那么我会真心地为你们祝福;如果到最后他还是喜欢我,那么依依,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给你幸福,也请你别再为难自己,让自己去寻找别的幸福,好不好?”南宫越依旧闭着眼睛,身体却轻轻地颤了一下。林依依红着脸看看我,又看看南宫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心里叹气,唉,看来还是我脸皮厚啊,不愧是在现代混了二十年。好半晌,才听见南宫越冷冷说道:“楚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我笑,转身又和林依依笑道,“你看看,我已经比你输了一步了,他现在恐怕都厌烦我了。”林依依脸涨得更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楚——楚杨姐,你——你误会了,我对南宫大哥没——没那个意思。”“我我我知道,你你你说话别别结巴了,这这么漂亮的姑娘,口吃可是会没没没人要的!”我学着林依依的样子回答她,害得林依依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用眼角扫一下南宫越,他虽仍闭着眼睛,可嘴角却不小心泄露了他的心思,轻轻地往上弯了弯。一时间,我只觉得心qíng突然好受了很多。南宫越的老窝在离宛城不远的山上,几个别致的小院聚在山腰上,远远看去有些像小孩子的玩具。因为山路崎岖,马车是赶不上去了,我们只得从车上爬下来走上去,我身体恢复得还好,南宫越却依旧虚弱,爬这山路确实有些困难了。其实可以让嫩棒子把他背上去的,可南宫越这人向来要面子得很,死也不肯在人前示弱,非得咬着牙qiáng撑着自己走,我在骂了几句“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后,也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山路才走了一半,南宫越的脸色就苍白得可以和雪色相媲美,我心里更气,终于忍不住怒道:“你怎么就这么死板,让嫩棒子背你上去能死啊?”“我一个大男人,gān吗要人背上去?”南宫越冷淡地说道。“你把他当成骡子或者马不就得了!”我这话音刚落,那边嫩棒子就捏了一团雪打过来,正中我的膝窝,我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我转头怒视嫩棒子,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噼里啪啦”地jiāo了好几次火。林依依一看我们两个如此模样,忙过来拦在我们之间,看看我,又看看嫩棒子,憋红着脸气道:“你们两个有仇啊?怎么一会儿也安生不了啊!”“有仇!”我和嫩棒子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又互相瞪了一眼,才各自转过头去。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和你八字不合,怎么看都不顺眼,比如嫩棒子,本来我这里看在他一路上也算尽心尽力的分上,不打算和他计较他来算计我和南宫越的事qíng了,那天还发善心地爬出车厢给他送gān粮吃,没想到他非但一点qíng不领,还撇了撇嘴对我说道:“你真矫qíng,说什么和林姑娘争一争,你明知道南宫越爱你爱得xing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对他挑挑指头,他就能把心放到你手上,还讲什么让南宫越选择,这分明是在耍林姑娘!”我一下子气结,心道不是你鼓动我去接受南宫越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成了我的不是了?和他讲不清道理,谁让他是高丽棒子呢?不过这个梁子我们倒是结下了,一路上谁看谁都不顺眼,他见我必冷笑一气,我见他定冷哼一声。我下车的时候他故意晃动马车让我摔了个狗啃屎,他吃饭的时候我又多给他碗里加些特别的作料,让他当着林依依的面就喷饭,总之一句话,一路上两人都没少给对方使坏,也都没少吃对方的暗亏。林依依没想到我们能同时回答“有仇”,一时也是气得无奈,只得跺跺脚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去扶南宫越。嫩棒子斜我一眼,抬着下巴得意扬扬地跟在南宫越和林依依身后。我一看他那小人猖狂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心道就这德行的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嘴尖爪利,要内涵没内涵要相貌没相貌要智慧没智慧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就做了高丽在瓦勒的间谍首领了呢?我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越看嫩棒子的背影越气,可如今这形势,我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赢他,想用当他不存在的办法来蔑视他,可他偏偏时不时地给我来上一句,真真能把我气得背过气去!中途虽然歇了几次,可终归是爬到了山腰上,一个院落出现在面前。嫩棒子上前拍门,半晌,门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门里探出头来,一眼看到嫩棒子身后的南宫越,惊喜地叫了一声:“大哥?”正是南宫越的妹妹南宫若,她又扫了我们其他几人一眼,看到我时,面上也是一喜,“楚杨姐姐,你跟大哥一起回来了啊!”我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爹爹和妈妈在家么?”南宫越问,脸色依旧苍白。南宫若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什么,已看出自己大哥脸色不对,忙迎了过来,扶住南宫越问道:“大哥,你受伤了?”南宫越略微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失了些内力,没事。”南宫若却已看出南宫越受伤很重,也顾不上招呼我们,忙扶了南宫越进去,嘴里还大声喊道:“半仙爷爷,半仙爷爷,快点过来,我大哥受伤了!”“喊什么喊,没那么严重!”南宫越急道,“我歇歇就好了。”我这里正好奇南宫若喊的“半仙爷爷”是何许人物,就见旁边的月亮门里慢慢悠悠走出一老头来,瘦瘦高高的,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了个小髻,下巴上也是稀疏的几根半黑半白的胡子,一双小眯fèng眼睛像没睡醒似的,正背着手往这边走。“哎?”我用胳膊肘杵杵嫩棒子,低声笑道,“是不是你爷爷啊,和你长得还真像!”
顿时三道眼神向我she了过来,嫩棒子怨恨的目光,南宫越冷淡的目光,还有那半仙老头凌厉的目光。我赶紧噤了声低下头去,心道这老头眼神还真是凌厉,跟Xshe线似的,愣是让我生生地打了个冷战。看样子那老头也听见了我的话,不过他倒没有找我的麻烦,径直走到南宫越面前,直直地看着南宫越,小眼睛跟通了电似的,突然冒出些jīng光来,我的妈呀!难道他还真是半仙?南宫越好像有些受不了他的注视,别过头去,低低叫了声“半仙爷爷”,就想绕过他进屋去。那老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去拼命?”南宫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扫了我一眼。那老头顺着南宫越的视线向我看来,我只觉得一阵心虚,赶紧笑着甜甜地喊了声:“半仙爷爷好!”嘴甜到哪儿都不吃亏,是不是?
半仙老头神色缓和了些,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又往林依依和嫩棒子身上扫去,林依依红着脸低声说了句:“依依见过老前辈。”那嫩棒子却整了整衣角,恭恭敬敬地对着半仙老头行了个大礼下去。我一看这样,赶紧往半仙老头身边走了几步,趁机占了他点便宜,受了嫩棒子这个大礼。
第 48 章
嫩棒子怒视了我一眼,却没有和我计较,依旧低眉顺目地说道:“李元炙见过无上散人。”
无上散人?就是那号称当世第一高人的无上散人?武功深不可测,而且jīng通奇门遁甲之术,甚至连鬼神之道都懂的当世第一大牛人?就这个模样的世外高人?世外高人不都白发白须么?不都童颜鹤发么?不都风姿绰约么?怎么这位世外高人长了这么一副模样?我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面前这位世外高人,无上散人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看我如此模样,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了?老夫看起来当不起这个称号么?”我一听他如此问,分明是带了些怒气,忙收回神来,满脸崇拜地说道:“楚杨不敢,楚杨早听说无上散人武功深不可测,且jīng通各种奇术,乃当世第一奇人,一直以为散人会是一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者,没想到今日见到却是——”“却是怎样?”无上散人冷声问道。“却是您这样一位玉树临风、风姿绰约、英俊神武的奇男子!”我满脸真诚地说道,“您真的是无上散人么?您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是当世第一高手?”我这么一段无耻的马屁话说出来,南宫越虽抿紧了嘴唇,却仍掩不住脸上的一丝笑意,冷冰冰的一张脸总算有了些温度。林依依早就涨红了脸,略带紧张地看看我,又看看无上散人,生怕我的话惹恼了他。嫩棒子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南宫若却是低下头去,不知道是什么表qíng,只见肩膀隐隐颤动。
无上散人看着我,不知道脑子里在转些什么念头,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害怕,生怕这马屁是不是拍得过了些,再把这老马给拍急了可就坏了。可如今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qiáng撑着了,只好一脸真诚地接着无上散人的目光。好半晌,才听见无上散人“哼”一声说道:“小丫头倒有些眼力,想我年轻时倒也算得上个风流人物,比起南宫越这小子来也差不了多少!”我顿时松了口气,果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南宫越的嘴角隐隐抽搐了两下,我同qíng地看了一眼南宫越,又笑着问道:“那半仙爷爷年轻时也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欢吧?”无上散人冷哼了两声,没有回答,可那表qíng就是在说“没错”了。“唉!”我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无上散人果然上钩,紧跟着问道:“小丫头叹什么气?”
“我叹自己晚生了二十年呢,不然一定会不怕羞地倒追您呢。”我笑道。
无上散人哈哈大笑出声,一边用手捋着下巴上的那几根胡子,一边笑道:“好个有趣的小丫头,投老夫脾气,以后你有什么事qíng尽管和老夫说,老夫定不让你失望!”我一听这老头如此说,忙不迭地向他道谢,心道在这里有这么个牛人给我撑腰,我还能怕了嫩棒子?想到这儿,忙挑衅地看了嫩棒子一眼。南宫若却已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微红,问无上散人:“半仙爷爷,您快来看看我大哥的伤怎么样,要紧么?”无上散人这才敛了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南宫越,说道:“死不了,只不过是内力耗尽了,又岔了些气息,养上几个月就没事了。”“半仙爷爷,既然他只是耗尽了内力,您内力又那么深厚,您输给他点不就得了?省得他病恹恹地在chuáng上躺着了,还得让人伺候着。”我忙说道,心想既然无上散人这么牛,哄他输些内力给南宫越,岂不是要恢复得快些?“楚杨——”南宫越忙喊。无上散人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南宫越:“哼,你这小丫头少来算计我老头子,你只知道心疼你的qíng郎,却一点不管我老头子,你道内力跟水似的啊,我倒一碗给他他就能收一碗?我倒十碗给他他也不见得能收到一碗!我gān吗要làng费我自己的内力?内力在自己体内循环简单,但是要想输到别人体内却难得很了!不然这小子又怎么会把内力耗得这么gān净!”一听他如此说,我心里一阵歉疚,往南宫越那边看去,没想到他也正在看我,视线相触,两人忙都避了开来。这处宅子虽然建在山腰上,可房子倒也不少,当晚南宫若安排我们住下,晚上又陪了我和林依依说话。听南宫若说这里原本只有一个小院子,旁边的一些房子是后来陆续添建的,只住了南宫一家,还有那个怎么也赶不走的无上散人。南宫越自从成年后就一直不怎么在家里老实待着,南宫云和张静之又经常出门,所以常常只剩下她和无上散人看家,现在我们几个来了,一下子觉得热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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