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无数个与你有关的梦,可是最多的还是你笑着缓步走向我,就像以前一样,拉着我的手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低声诉说着,声音透着微微的抖意。
夏初怔忡地望着他,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很难受,很难受,心脏仿佛要炸开一样,难受到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去。
那些如浪潮一样的后悔感,在她每次以为能卑微地得以喘息时,又会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淹没她全身,像是要把她溺死其中这般,凶悍得让人止不住的恐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静谧的空间里,夏初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说真的,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只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对他冷漠。
许慎之笑了起来,笑容在她眼中变得温和讨喜,只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痴迷与疯狂是那么的突兀,与他的笑容比起来可谓是格格不入。
“但是你跟我说,你要跟我结婚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高兴到愿意立即死去。你挂掉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那一晚我甚至不敢睡去,我怕我醒过来后发现这又是一场梦,一场滑稽到不愿清醒的梦。”
许慎之单手摁住他一边脸,额前的发丝垂了下来,笼罩在阴影下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绝望、孤独。
夏初望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也许这样一个男人在别的异性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会得到原谅或者怜惜,但在她这里,抱歉,她做不到。
这是他应得到的,也是对他的惩罚,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为他辩护,因为她的伤疤还在,那些想不起来的回忆是她血淋淋的,尚未愈合的伤口。
“既然是梦,就该有醒的一天。”
夏初伸手,把他摁住半边脸庞的手强行拉开,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看到了吗,我才是真实的。跟你结婚的夏初,是你的梦,那个喜欢你,会为你患得患失的夏初,是假的,她已经死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到死字时,咬字特别重,像是为了重点突出这个字。
许慎之怔怔地回望着她,没有了伪装,没有了慑人的气势,他就像20多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母亲弃他而去的孩子,无力、彷徨。
“许慎之,你记得所有的一切却爱上我,是神降予你的罪与罚,而你将会永远背负这些罪孽。”
夏初面色阴沉,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冰冷地宣读着他的罪行。
许慎之痴痴地笑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大到让夏初忍不住皱眉。
“阿初,你说的对,这是罪,也是罚。可是--”
他脸色一变,变得阴鸷狠毒,“即便我要堕入地狱,我也要拉着我的太阳一同堕入。而你,只能与恶鬼同行,成为照耀恶鬼的唯一光亮。”
夏初瞪大了双眼,“许慎之,你有够无耻的。”
她才28,她前面的10年仅仅因为她不小心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少年,换来了后面10年的不得安宁,再往后的数个10年,她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不想再掉进泥潭里。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摆脱他。
许慎之拉着她的手背,轻轻覆在自己脸上,动作温柔亲昵,“阿初,你还想见伯父伯母吗?”
夏初蠢蠢欲动的手不再挣扎,她抿唇,“你在威胁我。”
“你也在威胁我。”许慎之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眉眼间皆是冷清。
夏初闭眼,“许慎之,我服输,我斗不过你。”
不过,只是一时的,明天,她就自由了,谁也没有办法禁锢她。
“乖。”
许慎之状似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脸上的郁色尽退,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看着她柔顺的头发逐渐变成鸡窝头,轻轻笑了出声。
虽然很不满意他这么碰自己的头,但夏初认为自己没必要逞一时之快与他作对,于是转过身,躺下了床。
“我要睡了,你走吧。明天如果不想见到我一脸病容接待我爸妈,你可以尽情骚扰我。”
夏初把枕头拽下了些许,把头枕得更舒服一些。
这时,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床褥往下一沉,一双长臂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她恼怒地回过头来,看着那个把头颅贴在自己颈窝间的人。
“许慎之,给我滚下去!”她命令道。
躺在她身边的许慎之充耳不闻。
夏初气极了,一只脚踹了过来,还没碰到目标任务,脚踝已经被人捉住了,她眉头一挑,“松手,你这样我还用得着睡吗。”
“你动来动去的,也睡不着。如果你想干点别的运动再睡,我乐意奉陪。”
他眼里冒出了如狼似虎的贪婪精光,夏初身子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夏初,你就忍忍吧。
她在心里劝慰自己。
“你如果保证不干点别的,我允许你跟我睡同一床上。”夏初吞了口唾沫,语气僵硬地说道。
许慎之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夏初佯装看不见,立马闭上了眼睛。
静静地瞅着自己身旁的人许久,直至对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抽动了一下身体,给她重新调整了一下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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