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当即便教了周书礼小写的数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又默写了一张九九乘法表教给了他。
现如今周书礼虽还未运用的很熟练,但用算盘配合着简单的数字运算,已经将算账需要的时间,缩短了一大半。
有好几次周书礼都觉得,金小楼若是男儿身,一定能高中状元,成为国之重臣。
那将是整个大周的幸事。
周书礼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桂枝的神色,见她面容灿烂若云霞,更是心情荡漾,跟着指了指后边的圆圈:“那是零,小楼说一后边跟着的零越多,数字就越大,喏,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亿过了是兆,后边是亿兆,那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了……”
这话一出,吓得桂枝心都快跳停了,这是多么庞大的数额,桂枝想都不敢想,却又是满腹的疑惑,她不会痴人说梦,即便山记日进斗金,也不可能在一日内赚得这么多的银子,正想问,便听周书礼又开口了。
“桂枝,你便是这样好。数都数不清的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又明亮又迷人。”
周书礼不敢看黄桂枝,低着头,用手扣着衣衫上的盘扣,好半天没听见桂枝出声,这才抬起了头来。
哪知身旁竟空无一人。
桂枝满怀期待,等着周书礼告知自己饭馆赚了多少钱,哪知道等半天却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迫不及待地抱着账本便跑去了后院找金小楼。
这才清楚了,仅仅今日山记便赚进了五十两银子,算起来,这几日一共赚了两百两,是别家店铺小半年的收益。
桂枝激动得小脸通红,竟高兴得一把抱起金小楼来,连转了数圈,直到高琅冲进来,像小孩子抢西瓜一样,将金小楼从桂枝那里抢了过来,抱进了自己怀里。
金小楼无语,这高琅现如今是越来越小心眼了,连桂枝的醋也要吃。
……
金小楼早已将银子送到了孙家。
在里正的支持下,井口村里大部分的村户都将田地租了出来,一时间村子里如火如荼的改造建设了起来。
田地和家禽家畜皆收起来统一管理,男人们为修葺牲畜和家禽的棚架,前前后后忙得不可开交。
女人们不用喂养家里的猪了,新的活计还没安排下来,倒是有空闲时间,坐在村口的井边说些家长里短。
周氏扛着锄头正打跟前路过,便听到有妇人碎嘴的声音传来:“金家也是该报应,为了十两银子卖了自家亲外孙女。哪晓得金小楼是真出息,赚了大把的银子不说,还拉着乡亲邻里一起发财,偏偏一文也不给他们金家。”
“可不是,现如今金家仅有一个男丁,金小楼又发了话不用他家田地,大片的田耕不完,连女人也得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去,可造孽哟。”
最后这句,那妇人扯开了嗓子,明摆着就是说给周氏听的。
金家原本在井口村难缠又难惹,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孙子,谁家男人多,谁家便能挺直了腰板说话。
可现下,金磊被拉去充了军,金寿和媳妇一起跑了,金大成更是一命呜呼成了枉死鬼,金家就只剩下金顺一个男人,金顺还是个软包子,谁都能捏两下不说,里里外外屁也不敢放一个。
便连脾气最急的周氏,听到这人前奚落的话语,头也不敢抬一下。
周氏死了儿子,又没了丈夫,彻底没了倚靠,人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缩着脖子跑了过去,将那些难听的话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直到回到金家,这才将锄头一撒,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屋子里,徐氏正在给吴氏捏肩。
吴顺碧一听见外边的哭声便心烦的皱起了眉,脸一沉怒喝道:“你在给我哭丧了吗?我可还没死呢!”
周氏吓了一跳,赶紧闭住了嘴,抹干了眼泪往屋子里去。
刚推开门,吴氏见到周氏那一双肿泡泡的眼睛,更是来气,抓起背后靠着的棉枕朝着她扔了过去。
周氏躲也不敢躲,任凭枕头扔在自己身上,然后苦声道:“娘,你可知道,外边那些人都笑我们呢!金小楼那狗东西,花点散碎银子便将那些人的心皆笼络了过去。”
周氏越说越气:“我可真是恨!当初她还在我们家的时候,我明明有那么多法子整死她!”
“行了!”吴氏有些不耐烦,“你就是太蠢……”
说到这儿,吴氏难得的长叹口气,她的三个儿媳妇,听话的吧不中用,中用的心又太狠,那个狼心狗肺的柳玉燕才该早早吊起来打死了她!
“金小楼不就是会赚两个钱吗?”吴氏眼一翻,“打断了皮还连着筋,她金小楼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外孙女,她赚的银子到头来,全得进我的口袋!”
“娘,你的意思是?”周氏瞪大了眼。
吴氏阴测测的笑了:“这么多日,她也赚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们便去要钱!”
“娘,她可是一向不待见我们,怎么可能给我们钱。”徐氏忍不住插话。
往日,这种时候,徐氏从来不会开口说话,即便开口,也只会得到其他人的白眼。
可现在,她与往日大不相同了,这个家只能靠她的男人不说,她的女儿还是知县府的少夫人,那是官爷也得给三分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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