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夸大了,木容堂不过是小有名气,何况穆某也没有三头六臂。”穆衍书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穆老板太谦虚了,我听说穆老板对书坊的运作极为精通,选书稿的眼光也极好呢!”此话是书坊伙计说的,不过她深表怀疑,说不定只是伙计的营销手法罢了。
穆衍书舀粥的手顿了顿,但还是耐心回答:“书坊运作仰仗的是木容堂的管事们,选书稿也有专门的收书先生负责。”
“哦……”她撇撇嘴,伙计果然是在唬她,妄图把自家老板吹得神乎其神。穆衍书的话答的滴水不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
她垂着眸,忽然心生小小捉弄一番的想法,慢吞吞的问道:“我听说……穆老板尚未娶妻?都说成家立业,这成家可在立业之前呢!穆老板怎么恰恰相反?难道……”她的小嘴张张合合,却被突然打断。
“你听说的事可真不少。”穆衍书停下手中的汤匙,冷眼看向眼前的人儿。他从商多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爷。三教九流他见识过不少,既遇过恶意中伤,也不乏攀附吹捧,他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但甚少理会。可眼下他难得有了困惑,这少年问来问去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费悠悠干笑两声,试图撇清关系:“我说了是‘听说’嘛,话是别人说的,我只是听听而已。若是无稽之谈,还请穆老板海涵。”
穆衍书眯了眯眼并未说话,像是要看穿她的掩饰。她原本还带着点恶作剧的乐趣,此时也被盯得荡然无存,为什么这眼神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她有些后悔,不不,应该说是非常后悔了。
好一阵的沉默后,穆衍书才缓缓说道:“小兄弟若是对木容堂有兴趣,只需上门找管家应征即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管家。”他将问题二字念得特别重,让费悠悠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诚心诚意的赔个不是,以免人家把自己想得太坏?
她终究还是受不住穆衍书猜疑的目光,只能匆匆告辞,头也不敢回的落荒而逃。自然也就不知道穆衍书还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一路走得急,热得满头大汗,一直走到脚底疼了才停下喘气。她前方走来几个嬉笑男子,各个是歪七扭八,没个正形,连她这离了好几米远的路人都能闻到一股酒味和莫名的香味。
她捂了捂鼻子,想绕开这群人,偏偏其中一人揉揉惺忪醉眼,歪歪斜斜地向她走来。
“咦?这眼儿真美……小翠姑娘?你是小翠姑娘!”
旁边几名醉汉一听小翠姑娘,顿时又来了精神,纷纷胡言乱语,“哪哪儿?就知道小翠舍不得我……”
费悠悠见状,心里暗叫不好,她这是要被醉汉缠上了的节奏。顾不得许多,她撒腿就往前跑,留下身后几名醉汉哀声一片。虽说她身娇体弱,好歹比醉汉要灵活许多,跑出几十步便听不到那些醉话了。才刚要松一口气,鼻间又闻到好大一股酒味,她朝着源头望去,“春采楼”的金字大招牌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呢!
这酒味、这香味、还有那些媚眼如丝的姑娘,果然和她猜的一样,春采楼就是青楼!穆衍书竟也是这里的客人啊……她小脸一黑,快步离开此处。
等费悠悠回到了家中,却是一片静悄悄,溜回自己房里,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她匆匆换回了女装,又将头发胡乱绾了绾,想着到后院去找找人。
下一个拐角一转便是后院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不由得停下步子。
“真的吗?望月姐姐你见着穆公子了?”是素影咋咋呼呼的声音。
“是呀,我们就是在穆家书坊里遇着穆公子的,想不到这穆公子长得这么俊!”望月的语气里带着欢喜。
“啊?有多俊呀?”素影满是期待地问道。
“比我先前见过的其他公子都要好,而且啊……不仅是模样好,性子也好。”这语调听起来满是向往。
费悠悠默默翻了个白眼,穆衍书哪有望月说得这么好?他说的那些不过是客套话而已,眼睛里还总是流露出令她不解的轻视或猜疑,再说,他还是个会上青楼的男人呢……
“就是小姐太矫情了,自己巴巴着跑去看人家,见着人了又不多说几句话,白白浪费机会。”望月不满地埋冤道。
费悠悠僵立不动,她没想到望月私底下是这么想她的,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默默走开还是继续听下去。她还在犹豫不决,又听到望月叹气道:“也不知道这婚事何时能定下来,若是能快点嫁过去就好了。”
素影发出嗤笑,“望月姐姐,你这是比小姐还急着嫁人啊!”她话才说完,就“哎哟”一声痛叫,想必是挨了望月的打。
“我怎么能不急?夫人说好了我是陪嫁丫鬟的,结果三年过去了,小姐都还没嫁出去!她没人要,我可还有表哥要呢!若是这次还嫁不成穆公子,我便求表哥将我赎身,省得在费府当一辈子老姑娘!”
望月语气中的怨念吓了费悠悠一跳,原来费小姐迟迟未嫁,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早已心生不满。先前她就觉得望月待她不冷不热,算不上贴心,此时倒想通缘由了。可是这些,费小姐她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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