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僧眉眼带笑的应她:“佛曰,凡事不可解,即为缘分。在小僧看来,顺其自然就好。”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说,我要如何知道这缘分是好是坏?”
“善缘、孽缘,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间。”小僧垂眸说道,他抬眼见费悠悠仍是愁眉不展,又补了一句,“女施主莫担心,菩萨知你诚心发愿,定会给你配一段好姻缘的。”
姻缘?她一头雾水,他们方才的对话里,哪有提到姻缘?
“可不是,都说来东鸣寺求其他不灵,唯独姻缘灵,小姐这下不用愁了。”望月也在一旁附和道。
东鸣寺?求姻缘?!
费悠悠的小脸霎时惨白,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方才杨夫人也求了……”
“杨夫人那是替她女儿还愿来了。去年此时杨小姐来此求姻缘,不多时便嫁了个如意郎君,前几日又诞下小少爷,故而由杨夫人代为还愿呢!”小僧笑得眉眼弯弯,自从有了杨尚书家的这桩美事,东鸣寺的香火是越发兴盛了。
她脑袋轰的一声响,所以她刚刚叽里呱啦的许了一通愿望,根本就是白许了。原主费小姐来东鸣寺,求的是嫁人?!
此时的她自然是想不到,方才的愿望会以何种方式“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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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午后,仅有的一丝夏风也夹着热气,让人不由得燥热起来。
杨尚书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高一矮两名男子。两人皆是气质不俗,其中着青色朝服的男子约莫三十有余,五官文雅,给人惠风和畅之感。
身后那人则是一身青灰色长衫,身形颀长。面上虽未带表情,但剑眉朗目透着勃勃英气,此时他一双薄唇紧抿,面上带着谨慎。
着朝服的男子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正色看向身后之人,低声问道:“你真想好了?要知道,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呐。”
那人声音清朗,“那是自然。”
朝服男子抬头望了眼杨府的牌匾,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他拉着长衫男子后退了几步,确信前方的家丁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才皱眉说道:“我可不是推脱啊,只是如今书坊生意兴隆,就算不仰仗尚书大人,也已日进斗金,比起你刚接手时好上太多……”
对方没有插嘴,静静听他说着。
他咬咬牙把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以尚书大人与我季家的交情,引荐你倒是容易,可难就难在这日后的关系维护上!你若是不能顺他的意,反倒是惹上麻烦……”他自认已将风险说得明明白白,对方应该听得进去吧?
长衫男子闻言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说道:“姐夫说的是。不过眼下正是民间书坊发展的大好时机,穆氏书坊若能得尚书大人认可,便有机会跃升一流商行之列。这等良机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倒不知你有这等宏愿……”朝服男子显然有些惊讶,但也只能认了。他这位内弟才识出众,经营的书坊又颇受士大夫推崇,想必能得到尚书大人的青睐。
他突然想起什么,轻声笑道:“你不知道尚书大人的绰号吧,人称杨月老,若是不小心让他知道你尚未婚配,说不准还要给你牵红线呢。”
“若大人有此意,我求之不得。”长衫男子语气淡淡,听不出是期待还是抗拒。
才刚迈开步的朝服男子一脸惊诧的回头,嘱咐道:“一会在大人面前,你可千万不要如此说。若他当真了,乱点鸳鸯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衫男子没有犹豫的答道:“尚书大人愿意牵线,谁家的女儿倒也无妨。”
朝服男人一时语塞,“你?何必连婚姻大事都要搭上?”
长衫男子仍是一副平常的口气,“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儿女情长,娶哪位女子,于我而言并无差别。如今穆氏书坊想和官家走得近些,有机会联姻也是好事。”
“话虽如此,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朝服男子心知自己无力劝阻,无奈道:“罢了罢了,听天由命便是,我们进去吧!”
杨尚书的书房里,传来家丁禀报:“老爷,工部员外郎季大人带着客人到了。”
“有请!”杨尚书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见客。
“下官季铮拜见尚书大人!”朝服男子一面朗声说道,一面作揖。
“草民穆衍书拜见尚书大人!”长衫男子位于其后,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季贤侄不必多礼,这位便是你先前提到的内弟?”杨尚书望着眼前二人,开口问道。
“回大人,正是在下的内弟穆衍书,他如今是穆氏木容堂书坊的掌事。”季铮毕恭毕敬地回答。
杨尚书微微扬眉,“哦?想不到木容堂的掌事如此年轻。”他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笑道,“老夫的半个书架,恐怕都是你木容堂印刻的书了。”
穆衍书闻言深鞠一躬,从容应道:“承蒙尚书大人垂爱,实乃木容堂之幸事。”
杨尚书微笑颔首,招呼两人坐下慢聊。书房外仍是一片燥热,屋内的穆衍书却内心平静,他镇定地回着话,不着痕迹的将拟好的说辞徐徐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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